邓小平初到南宁

代表中共中央领导广西革命工作     1929年7月，南国的夏天炙热灼人。     “呜—呜—”汽笛声响。一艘从梧州开来的小客轮在邕江的洋关码头靠岸。船舱走出一位西装革履、手里轻摇着纸扇的年轻人。其个子不高，身体敦实，脸颊上的颧骨较突出，稀淡的眉毛下嵌着一对明亮而睿智的眸子，显得洒脱而持重。他，就是年仅25岁的中共中央秘书长邓小平。他肩负党中央重托，化名为邓斌，在中央特科人员龚饮冰的陪同下，披着千里风云，从上海经香港、梧州来到祖国边陲南宁。     邓小平神采奕奕地登上码头后，映入眼帘的是，这座经过多年军阀混战的南方小城，阴霾弥漫着天际，市面萧条冷落，失业者在街头踯躅，贫困饥饿的人们，赤裸着上身蹲伏在骑楼底下；而烟雾缭绕的赌场生意却相当兴隆，不断传出“番摊”、“押宝”的吆喝声……邓小平目睹这一景象，心里像铅一样沉重，但这也增添了他迎接新战斗的激情。     “风云突变，军阀重开战”。上世纪30年代的中国，由于各国帝国主义的相互矛盾，反动统治阶级内部之间的矛盾不断加深，于1929年3月间爆发了蒋桂战争。这场战争，给广大人民带来了深重的灾难，也给广西革命带来了契机。同年6月，蒋桂战争以新桂系军阀的失败而告终。广西籍军人俞作柏、李明瑞分别掌握广西军政大权，他们踌躇满志，为巩固统治地位，要求中共派干部到其军政部门协助工作。中共中央便利用这一有利时机，先后从中央和广东省委派出邓小平、贺昌、张云逸、陈豪人等一批干部，通过各种渠道进入广西，与原先参加过广州起义、后被派回广西工作的雷经天、俞作豫等同志一起开展革命工作，由中共中央代表邓小平负责统一领导。     位于城南门和东门内之间的上石牌坊街中段的南宁公安局（今共和路与民乐路交叉路口），其局长是先一个月从香港被派到广西工作的中共党员干部龚楚（化名为龚鹤村），龚楚与李明瑞曾是滇军讲武堂韶关分校的同窗好友，深得李明瑞和俞作柏信任。他把邓小平安排在公安局楼上其住房对门的房子里，两人共用一个客厅。邓小平便以此为掩护，公开身份为广西省政府机要秘书。 团结俞作柏、李明瑞做好统战工作     靠近滚滚东流的邕江边，有一条较偏僻的南门大街。街东侧有一栋两层砖木结构的小民房，门前挂着“光昌汽灯店”的招牌（今中山路96号），店里挂着各式汽灯。楼上用木板隔成3个小房间。这是中共广西特委机关所在地。楼下则以修理和出租汽灯为掩护。本来，楼下有一楼梯可以直接上楼，但为了掩护楼上机关的安全，其楼梯口的大门，经常挂着一个大锁头，表明楼下与楼上没有关系，而楼上的同志出入则秘密走后门，这样不易被人发觉。楼上的木楼板还开有两道小隙缝，用来观察地下铺面的动静，同时，还备有一架活动木梯。如遇紧急情况，可以立即从后阳台撤下到江边隐蔽疏散。邓小平经常来到这个楼上，会见省特委负责人雷经天等同志，向他们了解广西地方党组织和工农运动的情况，传达党的“六大”精神和中央有关指示，并结合广西实际情况，研究今后的革命斗争任务。从此，广西革命进入一个风雷激荡的新时期。     邓小平过去曾和刘伯坚一起在冯玉祥的西北军中做过统战工作。他根据过去的实践经验和广西的实际，以主要精力亲自做俞作柏、李明瑞等上层人物的统战工作。     俞作柏和李明瑞两人是亲姑表兄弟，在大革命时期，立过战功，曾受中共和工农群众运动的影响，倾向进步；后受李宗仁、黄绍竑、白崇禧的排斥和打击，积愤不平，早就想摆脱新桂系的羁绊，与蒋介石也貌合神离。邓小平经过深入调查、了解后，针对俞作柏、李明瑞在桂主政前后对中共的政治态度及其内部矛盾情况，把他们及其代表民族资产阶级利益、带有民主革命色彩的广西新政权与国民党右派相区别，对他们采取团结、教育、争取的方针，帮助他们整顿和培训部队，共筹反蒋、反新桂系军阀的大事。与此同时，坚持中共独立自主的方针，趁机发展革命武装力量，对新桂系中的顽固右派、亲蒋分子和国民党改组派，则给予坚决打击。     这样，在第一次国共合作破裂的情况下，广西省一级政权的国民党左派，却与中共建立了较好的合作关系。他们同意中共推荐的一批共产党员和革命青年到其军政部门担任要职；同意释放原被新桂系军阀关押的政治犯；下令解散原为新桂系军阀把持的各级国民党党部；同意开放工农运动，恢复各地工会和农会组织，从而推动了全省革命形势的发展。 改造部队发展广西革命武装力量     为了发展广西革命武装力量，正当邓小平在思考和物色开展兵运工作的军事干部时，张云逸身着少将军装来到了南宁。邓小平知道他是党中央派来协助工作的，还了解他在北伐时曾任国民革命军第四军第二十五师参谋长，有较丰富的军事工作经验，心里很高兴，但考虑到党的秘密工作纪律，不能同他直接会面，便通过俞作柏的机要秘书、中共党员陈豪人与张云逸取得联系，后又通过党的内部活动，向俞作柏、李明瑞建议，开办了一个训练初级军官的教导总队，并由张云逸担任教导总队副主任。该总队共设3个营9个连，１０００多名学员，其中多数是李明瑞部队中的班、排干部。张云逸上任后，按照邓小平的指示精神，在连队秘密建立中共党组织，对学员加强政治宣传教育，灌输革命思想；对政治上反动的旧教官，则采取“调虎离山”或“明升暗降”的办法，剥夺其指挥权。     当时，驻守南宁的国民党部队，还有广西警备第四大队和第五大队，这是李明瑞回广西后，收容桂系残余部队、民团和土匪编成的队伍，各有1000多人，成分复杂，纪律很坏。其第五大队由中共党员、俞作柏胞弟、李明瑞表弟俞作豫担任大队长，正对该部队进行改造中。而第四大队尚未有党的力量所及，如何把该大队改造成为一支革命武装，这是邓小平考虑的另一个问题。     一天，邓小平接到张云逸托交通员送来的秘密报告。其大意是：李明瑞知道张云逸北伐时在国民革命军中担任要职，最近又看到张云逸办教导队办得不错，对他很器重，亲自到教导队找他谈话，要他兼任警备第四大队长。张云逸乘机提出由他选配一名得力的副大队长当助手，李明瑞已表示同意，现请党组织立即决定人选。     邓小平看完报告后甚为高兴，立即与陈豪人等同志商量，决定推荐一位在北伐时担任国民革命军的团长、中共党员李谦前往担任警备第四大队副大队长，还推荐中共党员余惠担任该大队政治部主任。他们到任后，按照邓小平的指示，以合法身份进行部队改造工作，在提高士兵觉悟基础上，发动士兵揭露反动军官克扣军饷、虐待士兵罪行，并撤掉了一批反动军官，另派中共党员取代，使部队面貌焕然一新。这时，俞作柏、李明瑞则认为，张云逸他们改造部队的步伐太快了，邓小平等同志便抓住俞作柏、李明瑞想干一番大事业的心理，通过俞作豫与俞作柏、李明瑞的亲戚关系，婉言对他解释说：“这些人不撤掉，就难成就大业！”他们听后也就不再有什么意见了。 初步打开广西局面     随着统战工作和兵运工作的顺利开展，全省工农运动也在迅速恢复、发展。同年8月中旬，广西省第一次农民代表大会在南宁召开。会议决定成立省农民协会筹备处，为全省农运的指挥机关，选举中共广西特委负责人雷经天为筹备处主任委员，右江地区农运领袖韦拔群为副主任委员。会议还通过了《农民运动的策略》等决议。这些措施，进一步加强了党对全省农民运动的领导，也进一步推动全省农运的发展。     经过邓小平等同志一个多月的艰苦工作，广西的局面已初步打开，整个广西好像又回到大革命时期那种生气勃勃的革命热潮之中了。     图为1929年时的邓小平 (陈欣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