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和好友PYY,中间两个.)
这儿有一张 1926 年夏天的留影 , 四个女学生玩在一起 ,( 我妈妈和 LZZ, PYY,YZS.) 青春年华 , 无牵无挂 . 当时有谁能预料到她们的不同命运 ? 谁又能想得到妈妈和 PYY 会成为儿女亲家 ?
LZZ 女士毕业后不久即出嫁 , 丈夫就是那位革命先驱 , 著名人士 ” 小姚 ” 先生 . 抗战前曾荣归故里一次 , 以后朋友间再无联络 . ” 小姚 ” 解放初即倒台入狱 , 成为共产党内非常有争议的人物 .1976 年去世 .
YZS 女士从小为人就很好 , 大气仗义 , 谦和诚恳 , 与求学时代朋友一直保持往来 . 直到解放后出任高官 , 大家才恍然大悟 : 原来她多年来一直是共产党地下党员 ! 文革期间 Y 曾受迫害 , 忍气吞声 , 不久病故 , 非常令人叹息 .
妈妈和 PYY 生活道路上的浮沉坎坷倒是大致相似 . 同岁 , 都是湖州人 , 从同学 , 朋友一路走来 , 关系自然很好 . 妈妈个性明朗 ,PYY 则娇柔细腻 , 两人性格上刚柔互补 . 但解放后 P 随丈夫 Z 去新疆流放过几年 . 吃了更多的苦 . Z 先生曾在国民党政府国防部任文职 , 文才好 , 爱唱京剧 , 十分潇洒倜傥 . 家里两女一男三个孩子 , 个个文静儒雅 . 因两家人走动较多 , 孩子们互称对方母亲为好娘和好姆妈 , 按理成为儿女亲家也是可能的 . 但一直没朝这方面想 . 后来我家大姐和 Z 家的 B 哥谈起了恋爱双方家长却都不知道 , 这缘分到来了 , 就是这样神奇 .
上初三时夏季某日 , 我在人民广场一侧边走边看风景 , 想不到会从熙熙攘攘的人流中认出对面人行道上的大姐 . 没什么稀罕吧 , 大姐逛马路而已 ! 且慢 , 稀罕的是我看到了旁边的那个人 . 是个帅哥哦 ... 咦 , 那不是好姆妈家的 B 哥吗 ? 他们俩怎么会在一起 ?
大姐一直是我崇拜的女性之一 , 据说本人这个非常难写又与众不同的名字 , 就是她小时候从词典里找出来的 . 表哥背书老半天还磕磕巴巴 : ” 一只野兔 , 一只野兔 … : ” 她三四岁的小人在一边玩耍听得耳熟 , 早已倒背如流了 . 学业上轻轻松松就跳级 , 轻轻松松就考上上海医科大学 , 连体育上也是健将 , 百米跑成绩 13 秒 5, 大学里打球一打就打到上海市队里 . 如今要赢得才女芳心 ,B 哥想必是魅力无穷哦 ! 后来等他们俩的事全家都知道 , 说起看到他们西藏路上吃棒冰的经过 ,B 哥笑得呵呵的 : 约会呢 , 你们没想到吧 …
亲上加亲 , 又是自由恋爱的结果 , 妈妈自然非常接受 . 问题是没有婚房 . B 哥原是大连海运学院的 , 游泳一把好手 , 访问加拿大时我陪他们夫妇去东部大西洋省份旅游 ,B 哥一看到浩瀚的大西洋就按捺不住了 , 下水游了好几个来回 . 又没带泳裤 , 上来时怕走光 , 大姐用外套把他拦腰一裹 , 把 我笑得岔了气 … 毕业后 B 哥分配到北京某高校任教 . 大家都知道 60 年代要调进上海 , 要分配住房是何等困难的事 . 妈妈把只有几个平方米的亭子间让给他们做新房 . 这是我们家第一件婚事 , 我还清楚记得小俩口高高兴兴亲手粉刷新房的情景 . B 哥继承了他们 Z家的潇洒气质 . 边搓洗衣服边唱歌啦 , 骑着自行车全国各地旅游啦 , 很快成为我们最喜欢的姐夫 . 但两地分居的问题一直难以解决 . 特别是外甥 R 出生后 , 是妈妈在帮助他们带孩子 , 照顾家务上助了一臂之力 . 大姐常常值夜班 , 还要去奉贤送医下乡 , 一走一个星期的 . 记得那年唐山发生大地震 , 大姐随医疗队亲临救灾一个月 , 带回家很多第一线新闻 , 那时外甥刚上小学 … 几十年过去 , 大家生活好了 , 但妈妈也老多了 . 想起当年的不易格外珍惜今天 , 所以大姐他们一家对妈妈非常孝顺 . 非常羡慕这种朋友加亲家的关系 , 不是每家都有妈妈这种福气呵!
2005.1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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