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颖的副导师徐哲来自美国,刚进实验室的时候晓颖只是觉到他的一口中文很滑稽但还算流利,时间一长从同实验室的人那里得知徐老师父母是马来西亚华侨,7岁时他随父母从大陆去了香港,后来到美国读的大学和博士。徐老师的太太也来自美国,在大学里做英语外教,中午的时候徐太太常来找徐老师一起吃饭,晓颖见过几次,徐太太算不上漂亮,但是身材很好,看上去又很自信,和徐老师走在一起比她比老公还要高出去一截,每次看到他俩在一起,晓颖都会想起她很久以前看到的一个故事,叫做“高女人和她的矮丈夫” 。
徐哲自己在教书的同时也经常到实验室做实验,他说做实验是在他看来是很刺激的一件事情,从课题规划到步骤探索直到最后结果,整个过程就象酝酿一个生命的诞生。但他的实验常常被各种各样的杂事打扰,所以时不时的需要晓颖帮他添加试剂,采集不同时间点的数据,或者晚上有空就去实验室帮他准备第二天的要用的材料。
徐哲很健谈,有时中午实验室的人一起吃饭,他会和大家讲他走南闯北的经历,他讲他十几岁的时候假期在香港的船厂打工,吃午饭的时间饭总是不够吃,他想了一个花招,他发现盛饭的时候第一碗不要盛满,这样在别人还没有吃完第一碗的时候他就盛满第二碗。他还告诉大家他刚到美国读书的时候很不适应,当时美国的亚裔学生还不是很多,周围朋友推荐他去教会结交一些朋友,开始他不是很感兴趣,慢慢地他发现到教会不但可以学英语,还有免费的晚餐供应,这对他来说可是一举多得。不过后来他真的入了教会,不是为了英语和免费的晚餐,而是他自己有了信仰。
晓颖很喜欢听他高谈阔论,她现在最怕那种表面老实八交但是不鸣则已一鸣噎死人的伪君子。她常常在想,象徐老师这样风趣幽默的人,他太太该多幸福啊,每天可能电视都不用开,就听徐老师一个人讲就可以了。
晓颖和仰峥之间,很长一段时间都处于冷战中了,有时晓颖会想起大学的那段时光,想起曾经为仰峥的腿担心痛苦,那时候的她愿意用任何代价去换来仰峥的健康,现在仰峥能够完全康复两个人能够在一起,应该是很幸运的事情,也许凡事应该往好处想,和仰峥交流一下会好一些。然而大多数的交谈都是在毫无结果中结束,仰峥想不出晓颖究竟有什么要不开心的,流产生孩子等等这些在他眼里纯属鸡毛蒜皮的小事只有小女人才整天唧唧歪歪的瞎计较。
后来晓颖就放弃了沟通,她学会了沉默,她选择了在愤怒的时候去深呼吸。
晓颖把自己的精力集中到了实验室里,晚上周末常常也是泡在实验室。有一天晚上,晓颖和徐老师要一起准备第二天的实验,快收工的时候,徐老师忽然静静地看着晓颖,想了一会儿,说,“晓颖,我在家里的时候,常常会想到你。”
晓颖一愣,敏感如她,怎会不了解他的意思,只是眼前,一个是有妇之夫,一个是有夫之妇。
她故作轻松地笑了笑,说,“那不奇怪,你大概是常常惦记我帮你做的实验吧,你尽管放心好了,实验室里的事情我还是很靠的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