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过后元旦也接踵而至,眼看着平成15年就这样流逝,真不知道该怎么纪念或是祭奠它一下。周围的同学看样子好像也没什么大动作,难不成要过一个寂寞的元旦?我心里略有些哀伤。一直等到30号,还是没有任何联络的电话,我只好一脸沮丧的去店里打工。
趁店长还没来,麻希悄悄蹭到我身边,问我新年怎么过。麻希是和我一起打工的一个小姑娘。店里5,6个女孩她就只选择和我好,之所以说选择,是因为我完全是被动的,就被她当成了朋友。追根溯源是她头一次来店里面试的时候,履历书上写着‘山田麻希’,可过了一周来上班的时候,又改成了‘青木麻希’。要知道在日本只有结婚离婚才会更改姓氏,而她选择上晚班就肯定不是新婚。这一小变动立刻成为大家的话柄,以至于她初来的时候大家都用异样的眼神看她,想追究她为什么20出头就离婚。我可能是唯一那个没好奇她的事的人,因此被她莫名的信任,莫名的成了她的朋友。要说日本女人还真可怜,婚姻状况这么重要的隐私,居然要被自己的姓氏出卖,就凭这一点,还是做中国女人幸福。
我无精打采的和她说暂时看来没活动,估计得一个人过了。她立刻激动地申请说,那咱俩一起过节好吗?我疑惑的看着她问,你不回去和家人团聚啊?她黯然的低下头说,不想回去,回去又该被妈妈责怪了,怪我当初不听话,非要和他结婚。我同情的看看她,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看来无家可归和有家不能回都是一样的可怜。于是当下决定我们2个可怜人合伙过节,也算互相安慰。
和麻希约好是下午4点见,我起床洗过澡,挑件半新的毛衣穿上,好歹也算过年。外面灰蒙蒙的,又像是下雪的前兆。正要出门的时候,电话响了,是韩国的崔打来的,问我今天怎么安排,和谁一起过。我用遗憾的口吻告诉他说,没人搭理我只好和店里的一个日本姑娘一起过,正准备出门。他一听就来了情绪,激动地问我那人漂不漂亮。我好气又好笑的告诉他,很漂亮,比我是强多了。电话那头立刻兴奋起来,热情地邀请我过去吃饭最好也带上那个日本姑娘。我说那我问一下吧,她未必愿意和生人在一起,他说好的还催我赶快打电话询问一下,热情的简直火烧火燎。挂了电话我赶快联络麻希,她还没出门,我说明情况,问她愿不愿意大家一起过年。她想了一会说,既然是你的朋友,那也是我的朋友,那就一起过吧。于是我就告诉她地址让她慢慢开过来,又赶快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崔,他高兴的连声谢我,就好像我是他红娘一样。
当麻希从白色跑车里下来的时候,崔看得眼睛都直了,吃饭的时候更是殷勤的劝酒夹菜,对我理都不理,典型的重色轻友。麻希更是感觉到比家更温暖,直夸我有这么好的朋友。后来金提议做游戏,一支烟大家轮流抽,保持烟灰不掉下来,掉下来的话罚酒。我的心思全在红白歌会上,应付的走了走过场,可怜的麻希却不知道被灌了多少杯。
一直喝到东方发亮困意袭来,人们才东倒西歪的在榻榻米上睡着。我蹑手蹑脚的走到窗前,看着一丝微亮的天际,心情又寂寥又澎湃,时间已经走进2004,在这新生的1年里,我该有怎样的进程,怎样的收获,又该怎样的奋斗,怎样的执著。一分一秒的流失我们不知觉,1年的流失不也很快么,快的有点让我惶恐。金的一句梦话打断我思路,我回头看他一眼,这家伙,梦话原来是用韩语说的。那我的梦话呢?汉语?日语?记不清了,看来得找个人帮忙听一下。可这大千世界,能枕边听梦的人,他在哪呢?茫茫人海,我那一瓢水,他究竟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