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树之果(三)

在自觉中体会自然,有一种自由的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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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洲大海港是西都市最火的一家专营海鲜的酒店,它的门前已经泊满了车。一群穿着胭脂红旗袍的领位小姐挤在门厅迎送客人。

老胡预定的香港厅在二楼,里面已经坐了几个人。

“诸位,让我来介绍一下,这位就是省法院的游庭长,这位是余法官。这是恒大公司的商勇,商董事长,”老胡抢着说。

“哈哈,盼星星盼月亮,今天终于见到你们了,快请坐。”一个穿西装的胖子急忙向前一步同他们握手,其他人也匆忙让座。

橘红色的餐桌已经摆好,桌子中间有个圆角鱼缸,几尾金鱼正绕着两根绿色水草转悠。凉菜也已经备齐,服务员砌好了茶。

老胡见大家按照顺序已经坐好,便凑到商勇耳边嘀咕了两句。

商勇满脸堆笑地看着游建国说:“老胡是我的好朋友,我早就想认识游院长了,就是想拜菩萨却找不到庙门呀!今天二位能赏光,是看得起我,我商勇是个大老粗,没喝过几年墨水,也不大会讲话,在你们面前只有听的份,为了表达谢意,我先干了这杯酒!” 说罢,商勇拿过一瓶五粮液,把面前的高脚杯倒满。一饮而尽。

“喂,小姐,照我的标准给每个人倒满”。商勇冲着旁边的服务员喊着,他的脸刷地变红了,青筋像一条正在吞食的蛇缠住他的脖子。

游建国在酒场上闯荡多年。在部队的时候,士兵抓训练,干部忙喝酒。大家经常说“能喝半斤喝八两,这样的同志要培养,能喝八两喝一斤,这样的同志党放心,能喝白酒喝啤酒,这样的同志要调走,能喝啤酒喝饮料,这样的同志党不要,啤酒白酒都喝光,这样的同志进中央”

虽然谁都知道酒喝多了会不舒服,每个人都想让别人多喝,自己少喝,但是有些场合你不喝也不行。而游建国的经验是:领导在场你就不能装孙子,必须要往前冲,而且要先给领导的亲朋好友敬酒,这样领导就有面子,再代表领导给请客买单的人敬酒,说明讲义气,千万别忘了给领导的秘书司机警卫员敬酒,这些人可不能得罪,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要替领导喝酒,领导是酒席的核心,大家一定会排着队来敬酒,有的人为了表忠心,给领导敬酒时,手里端着满满两大杯,足有一斤酒,在这个关键时刻你一定要挺身而出堵枪眼。也许就从这一天起,你的运气就来了。不是被提拔就是给你挪个好地方。

除了这个时候要喝酒,遇到特别铁的哥们和同学也不得不喝,大家彼此都知根知底,更没法偷尖耍滑。对于游建国来说,以前像这样的场合还能对付。不过现在当了领导,不愿意喝的酒就可以不喝了。特别是在法院喝酒的机会太多。但却要十分小心。如果不注意就会带来很多麻烦。记得刚来法院时他开了一辆朋友的车去参加一个饭局。席间和一个检察院的处长抬上了杠,两个人干了两斤酒。喝到半夜,游建国一个人开车回家。路上尿憋得急,只好把车停在路边撒尿。放完水后他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就离开了。

第二天早晨朋友问他要车时,才想起头天晚上的事,那辆车早被交警拖走了。后来大家把这事儿当作笑话传来传去,给他造成很坏的影响,过了很长时间人们才慢慢淡忘。从那以后,游建国就下定决心少喝白酒,而且再也没有喝酒开车了。

游建国看了一眼余放和老胡说:“商总,一看你就是个酒仙,我们可没法跟你拼。这些年为了感情,我的肠胃早就被搞成洞了。他们都知道,我已经戒酒两年多了”

“我们游庭的肠胃不好,他确实不能喝。我也不太行”,余放急忙跟了一句。

“余庭长,你这么年青,这话可就不对了,女人不能说‘随便’,男人可不能说‘不行’”。商勇开了个玩笑。

“商总,为了保证法院领导的安全,我这个驾驶员今天可不能喝白酒,要不我陪游庭长喝点啤的?”老胡也找了个不喝白酒的理由。

“这可不行,第一杯一定要喝。” 商勇开始劝酒。除了他带来的几个部下之外,其他人只是动了动杯子。平时可不是这样,大家一视同仁,喝一样多。不愿意喝就往下灌。只要你和别人碰了杯就必须喝掉,这还是个礼貌问题,否则就看不起人。因为今天请的是特殊的客人,所以商勇没有发作,只好叫服务员快起热菜。

 一会儿,每个人面前都出现了一个精制的明炉,服务员把下边白色的固体酒精点燃。顿时大家都不说话了。

游建国在浆黄色的鱼翅里添了几滴红醋,加了些熟豆芽。按照一般的吃法,最后应该再放点香菜。不过他听一位老中医说过韭菜壮阳,香菜杀精子,所以他很少吃香菜。

余放知道喝酒前必须先吃点东西垫一垫,空腹最容易醉。他把一碗米饭倒进鱼翅。

实际上他不大喜欢参加这类活动,尤其陪领导喝酒。他经常喝了一肚子莫名其妙的酒,回家老婆还要跟你吵,“你天天这样喝,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要孩子?”如果不是为了讨好领导,他才不愿意主动喝酒。 

余放见大家吃完了鱼翅,便端起酒杯。

“我代表游庭长先给商董事长敬一杯酒,祝您生意兴隆,财源滚滚。”

商勇连忙起身:“余庭长,你这话我最爱听。小姐,给我倒满,这个酒我说啥也要喝”,他又干了一大杯。

接着,余放又给每个人敬了一杯酒。这时服务员端上了鲍鱼。

游建国拍了一下余放的肩膀:“小余,别光喝酒,快吃点菜。” 余放嘴上说没事,但心里却有一团火从嗓子眼一直烧到头顶。他心里明白自己刚才的表现已经得到了游建国的肯定。余放尽管还不到三十岁,但处世老练,办事能力强,单位里人缘也好,领导面前有眼色,嘴巴紧,是非少。游建国就喜欢走到哪儿都要带上自己信得过的部下,这叫屁股后边有烟,说明你有派头。刚到法院那几年卧薪尝胆,整天跟在别人屁股后面转,当庭长后他才重新有了烟。几个年青人当中他最喜欢余放。无论是开会、出差,还是各种应酬都愿意带他。难怪院里有人开玩笑说余放是民二庭的庭长助理。

 

律周 发表评论于
thanks
~&~ 发表评论于
understand that feeling.....keep writing!!!!
律周 发表评论于
谢谢!采用这样的表现方式是想记录下一些东西,现实让我的忍耐体现出真实,题材在堆砌中忘却了语言的功能,径直吐纳主题。我不得不把这些鲜为人知的玩意抖落出来,因为存于心中已久,常常感到胸闷!写出来的时候像在呕吐!有些恶心和头晕!

作舟 发表评论于
you could have make it more "fiction" like , so it creates more tension to read .....but it's very realistic.... you have great patienc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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