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日医院时我找到了我的好朋友(我们曾同一个医学院,分配到西北同一个医院工作,苦难中的朋友) 她立刻跑过来,我们紧紧拥抱,端详再拥抱(以后我会另有 文章) 。那夜,她与她的丈夫,也是我的朋友,来酒店看我……大概十一点以后 他们离开了,一会门铃响他们又回来了,说已经没有公共汽车了,我马上传呼我已经雇用的司机,半小时都没有等到回音(后来知道他喝酒睡了)。当时脑子转不过来,为什么不给他们钱 让他们打的回去?92年,一切的一切,与今日不同而语,那时候,下午两点钟就没地方吃东西了,餐馆都关门。请外国朋友吃烤鸭,餐馆7pm就开始赶人了....
那时候,大陆医生家庭与普通家庭一样,生活还是紧巴巴的,他们口袋里是没有钱的,记得到那个星期天,他们请我游长城,特意说,去吧,我带了钱,200元够了吧?
他们夫妇一张床,我另一床,我们有说有唱(我的这位男同学唱歌很好) ,一夜 无眠。一早匆匆在酒店吃 Buffet, 每人人民币40,我只吃了一片西红柿,一碗 白米粥。口腔医院的那位赶时间去挤公共汽车了,中日医院的这位与我用车几分钟就到了医院。马上去看孕妇,糟糕,她虽有电话,医院总机接线生不懂英文,她的 电话成了聋子的耳朵。我教她 jie-wai-xian. 医生给她注射了夫喃西林,那不是治拉肚子的?对,就是说,生下来是个死 孩子。我的心里一震。因为已经足月了,堕胎根本不可能,只能让她生,要是活的,谁会忍心不要孩子?这时我才意识到为何全世界的医生都不能帮助Ari了。 医生一整天都让孕妇走路,不要躺下,看到一个美丽的白女人挺个很大的肚子由这边到那边,由楼上到楼下,我与她的母亲一定都在她的房间外沙发上看书呢。 她的丈夫在她病房温习功课准备回美国时考他的医生license. 下午4点多了,我的好朋友过来看看她能否帮到我,巧了,事情是:病人开始肚子 剧烈地痛,这时作为她的主治医,妇产科副主任,是我朋友推荐的,正在与我谈条件,那是92年,不是02年,(一般医院的大夫们贪污腐化还没用兴起来呢) ,说我给的红包数目得翻倍,我冲她叫起来,撇开你我关系,在病人奥奥叫时你 你来这一套?去做你该作的,钱,我一分也不会少你的。她去了。半小时过去了,病人的叫丝毫未减,病人拉著我,Please, Please ! 我叫那要钱的医生到外面, 请你采取止痛措施,外国人不如咱们同胞能忍痛。这是美国止痛药销路好的原因。 回答得去手术室(她的原计划没用这一条),那去呀!推着孕妇上电梯上楼到什么手术室,护士挡驾,护士长没交待,你看这些不正规的程序看在外国人眼中, 并且也是内行,是什么感受?丢人现眼啊! 巧的就是我的好朋友下班前来看我,我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她跑前跑后替我去找医院相关的人员。。。直到把孕妇推进手术室。。。那个狼狈,那个无序,我内心想哭,自己的国家家丑在外人面前暴露得如此彻底。Jimmy说,只要孕妇安全,痛是会忘记的,感谢我的努力周旋,他也给我了个大拥抱。 原来是一早就安排好的,每个有关人员都有红包,只要服务好。而要钱的副主任,独吞了红包,想尽量减少人员的参与,可她没想到,美国孕妇与中国孕妇不同,一痛就会大叫……
手术在进行中,孕妇的母亲从酒店给我们买来了晚餐。92年的北京,只有开饭时间才有餐卖,过了,例如,下午2点,就吃不到午餐,过晚9点就没地方吃晚餐了。 我们一心在孕妇身上,晚11点上下手术房门打开,我们冲进去,看到产妇在流泪。 (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