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就喜欢做一个写者,大了就总是说:老了再写就有时间了。有时间了就该把记忆中的那些捡起来,给自己,也给那些和我一样喜欢生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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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写在北美难忘的日子里

 

 

      那个夏天很热,知了把远和近的树连在一起,一声声,潮起潮落地叫翻了整个暑期。几家朋友说好了去一个叫长湖的地方钓鱼,为了避暑,也为了躲开不休的知了。三家里面,只有我不喜欢钓鱼,一是觉得钓鱼犹如设局,投饵诱惑那些美丽的无知,捕而不杀尚可理解,常看到一些洋人钓上大鱼,又欣然回归水里,那份悠然平添了游戏的乐趣;但国人垂钓,却诱捕而食之,多少有一点儿那么不厚道;二是自己也耐不住那个性子,但是为了那恼人的知了,为了陪朋友。国人的这个陪却大有学问,约你通行是看得起,有事则罢,无事又不陪?那就不讲情面了。到了长湖,已经是晚上,大家生火做饭--主要是烤肉,天气渐晚,一夜无话。天刚刚放亮,我们就急着发动了常先生刚刚从一位香港老先生那里买来的机动船。

     老吴说他知道哪里有鱼,他曾经和朋友到这里钓过鱼,那次他们雇了一个叫“盖瑞”的鱼手,那家伙告诉了他们鱼位的大概方位。于是,我们就随着老吴的指引向一个靠山的地方驶去。我们很快就发现了一个鱼沟,那里真的有很多鱼,还没到中午,他们就已经硕果累累,常先生一再说不要再钓了,每人只可以钓五条鱼,我们算了一下,加上常先生的女儿,一共四个人,现在已经是二十条了,老吴的鱼瘾奇大,一定还要多钓一些,常先生和我都担心钓得太多会超标,老吴刚刚从大陆来,尤其不以为然:“多钓多得呵!再说了,这又没有人看见,下船的时候我们隐蔽一点不就没有事了嘛!”我们实在拗不过他,常先生面子又矮,只好听其自然了。于是,老吴又一次大显身手,瞪圆了一双灼灼有神的小眼睛,没有多久就又钓上来几条鱼,常先生和我都劝他走,他也只好就此罢休,一幅意犹未尽的样子,我们正准备打道回府。忽然,听到远处好像有人在呼叫,大家听了一会儿,又没有什么了,再过了一会儿,我们又听见了叫声,于是,决定船向呼叫的那个方向驶去。很快,我们发现俩个刚刚还在滑帆板的美国人翻到了水里,他们紧紧地拉着那个漂在水里的帆板船,一个伙计正在向我们的方向一边呼喊,一边还挥动着他的手。我们赶紧把船靠了过去,这俩个落汤鸡人高马大,再加上身上的水,拖了很久我们才把他们拉上来。

      拉到船上的时候,他们冻得浑身发抖,赶紧帮他们脱掉了水淋淋的救生衣,一个伙计还希望我们再把翻到水里的帆船也一同拉回去。其实,我们的船并不大,装了这么多的人再拉上他们的船,就很危险了,但看到那个家伙可怜的样子,常先生还是同意了。我们问他们不会游泳嘛?那个老一点的说:“会一点点,但浪太大。”一路上我们真是惊险迭出,接近傍晚的湖面,忽然浪渐渐地大了起来,船小人又多,我们不得不大家轮换着向外面掏水,因为,一浪高过一浪的湖水,已经把船灌进了水,我们一路上颠簸着总算安全抵达。到了营地后,吴先生偷偷对我们说:“今天晚上我们要有酒喝了!”等到我们刚刚收拾好鱼,准备大吃一顿时,一辆警车停在了我们的营地。几个鱼警全副武装地向我们走来,起初,我还以为是来调查我们救人事件的呢!心里暗想,美国警察也来表扬好人好事呵!闹了半天,这些警察是来调查我们多钓鱼的,并要罚款。吴先生起初还要争辩,但警察不但拿出了他们所拍的照片为证据,还说那两个被我们救起的美国人,也是证据。老吴一听这个气啊!就差破口大骂了。警察说:“我们也看到了你们救人很勇敢的镜头,我们当时也通知了海水上救生员,你们很快地赶到了他们的前面,谢谢你们;但钓鱼超标和救人是不同的两码事。”老吴对我大喊:“你说美国警察气不气人?怎么那么死心眼儿呢?”我和常先生都笑了,本来多钓一条鱼要罚款五美元,但警察说我们是初犯,就罚一美元,这样,我们总共多钓了六条鱼,给了警察六美元。警察给了我们收据后就微笑着走了。哈哈哈哈。。。我们这个笑啊!晚上我们去卫生间洗簌的时候,还看见了那两个伙计,我们还彼此打了招呼,他们也不住地向我们道谢。老吴很不好意思,一个劲地说,这两家伙不够意思。。。。。。其实,这就是法律和人情的关系,刚刚出国的中国人很难理解。

      记得,有一个朋友跟我讲一件发生在他身上的故事。他刚刚搬到德州的时候,朋友们都和他讲,一定要看好自己的孩子,这里有一些黑人从事拐骗儿童的犯罪勾当,于是,他和老婆不厌其烦地教育孩子要远远地躲开黑人等等。有一天早晨,这老兄起来跑步,他的两个孩子也没有告诉他就跟在他的后面跑了起来。他老婆还以为他知道呢!结果,他越跑越快,孩子却越拉越远,直到彻底看不见了爸爸。大的孩子五岁,小的只有三岁多一点,一看找不到爸爸了,两个小家伙就坐在地上大哭了起来。这老兄也不知道,并没有从原地方回来,而是从另一个小路跑了回来,都很久了,才发现孩子们不见了,这才吓坏了,问他妻子才知道孩子跟在他的后面跑了,他赶紧又沿着原来的路线跑回去找。刚刚跑了不远,就看见一个黑人妇女正在那里给他的两个孩子擦眼泪,等到他跑过去时,那个黑人妇女说她看见这两个小家伙在路边哭,就陪他们守候在这里。她说自己还要赶去上班,现在看来已经晚了。我的朋友拿出$100元钱给她,但她执意不要。事后,我的朋友说:看来什么都不是绝对的,黑人犯罪也只是少数现象,那个黑人妇女,只是道一声谢谢就完全表达了全部的意思,这在国人眼里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也许,这就是东西方文化的差异。

      其实,这种事情在你的身边经常发生。96年我刚到加拿大的时候,和一个留学生朋友送报纸,加拿大北方的冬天奇冷无比。那个朋友也是新手,在小巷里转来转去就是找不到要送的人家,那天的雪下得很大,很快我们的韩国造——现代,就陷到雪地里不能动了。雪越下越大连门牌号都看不清楚,一层一层的积雪很快凝成了坚硬的地面又深又滑,任凭我使出牛劲来汽车就是原地不动,一会儿,前后就塞满了汽车;我们两个家伙急得团团转,就是不知道怎么办;这时候,从前后汽车上下来了一些人,大家一起帮助我们推车,总算把那辆老爷车车推出来了,我定眼一看,帮我们推车的里面,还有几个穿得很漂亮的女子,在我们操着一口不标准的英语道一声:Thank you时,那些迎来的微笑一下子温暖了我。更有意思的是我的这位朋友,好容易找到了那户人家,我千叮咛万嘱咐地让他不要熄火,可这老兄就是把火给弄熄了,等我出来的时候,任凭你怎么打,老爷车就是不给面子,大冬天的搞得我满头大汗。这时候,从旁边的一间房子跑出来一个伙计,他西服革履地又帮我挖雪,又帮我推车地忙了好长时间,还是无济于事。他拉了一拉弄皱的衣角说:“我要赶去上班了,看来这种情况只好找拖车拉出来了。”我们当时又没有加入CAA(加拿大汽车俱乐部),只好在那里干着急了。看着那伙计远去的背影,我心里想:“你这家伙说得轻松呵,不够意思,就凭我们两个不生不熟的滥英语,别说找拖车,就是找人都费劲。”正在我们一幅愁眉苦脸之际,恰巧远处开来一辆卡车,真是吉人自有天象啊!我们几乎就要喊“万岁了!”一个长得很酷的年轻人说要帮我们把车拖出来,我的朋友小声用国语跟我说:“看来这洋人是来挣外快的!”我心想,都这德性了,还怕人家赚你的钱啊!挣也得认!一会儿,车就被拖了出来。那小伙子的嘴唇上挂了一个银环,看起来有一点怪怪的,他从车上跳下来的时候,一边对我们笑笑,一边搓着冻红了的双手。我连忙拿出二十元加币,示意着给他,他却笑笑说:“是她姐夫打电话把他叫来的,他在大学化工系读硕士,今天他还有课,要是再有什么麻烦可以给他打电话。”说着把它的电话号码抄给了我们。搞了半天,那个刚刚去上班的家伙就是这个小伙子的姐夫!说什么呢?即一个字“愧”!小人之心啊!这难道也是文化上差异?人啊,人!

 

 

                  

 

                     2006810日星期四嘉真美国明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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