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一代人,想到芭蕾必然想到俄国,想到柴可夫斯基和《天鹅湖》,一个百看不厌的剧目。爱是人类永恒的主题,柴可夫斯基的悲苍和柔情,俄罗斯演员无与伦比的舞姿,给这个神话赋予生命,淡蓝色的舞台,湖光迷蒙,每每让我在剧院里痴痴,恍然一切都是真的,因而泪流满面。。。最近再看这剧目,却稍稍有些失意,当然不是剧目本身。
事情是这样的,那天带了儿子旅行,可儿子只陪我一个周末就回去上学了,留我一人在陌生的城市漫步,次晨看报纸,见《天鹅湖》上演,便电话预定了票。以为看芭蕾最好坐在包厢,可以俯视整个舞台,买了靠过道的位置,这样前排的头不会挡住视野。
旅行前没打算看传统剧目,也没带漂亮的衣着。挂了电话就去午餐,然后在临街的SHOPPING GALLERY采购傍晚看剧的新衣,隐约花了几个钟头才选定黄晶晶的真丝上衣,黑黄相间丝绒下垂飘飞的裙子,一双同色鳄鱼皮鞋。
跑回旅店上装,女人总是这样,低估打扮的时间。等我一切停当离开演只有20分钟,三寸高跟让走路时腰臀不自主的摇摆着,剧院离旅店只有几个街区,我还是了放弃步行,楼下要了计程车,因为微雨堵车,等赶到剧院灯已息,音乐响起,所幸幕还没有拉起,不然领坐不会带我入座了。
一身制服的先生一烛手电将我带到位置,却发现一位五十几岁的白肤色女人,坐了我的位,制服问:你的座在那里?女人:我不知道。制服查票后,将她指到我身后的位子。
不到一分钟,剧幕拉开,王子的生日晚会热烈的展开,音乐和舞蹈甜美,前座的男士坐累了右侧,将身体移向左侧,我也随即靠左些许,左侧是人行过道,整个舞台仍然尽收眼底。。。有人用手指碰我的肩膀,以为是无意碰撞,前倾让过了那手指,没几分钟,又是手指碰我,回头:那个先前占我座位的女人说:你向右靠靠。公共场合互相忍让是文明的作为,尽管她侵犯了我的领地,而且她自己稍靠左,舞台仍然尽览,只是她喜欢麻烦我。我靠向右侧,让给她。
剧场休息时,出去走走,欣赏这个漂亮的剧院,心里有崇尚的情感,这么好的音乐,芭蕾如此的美妙,觉得心和灵都被这环境净化着。怀着好心情回到座位,那女人又一次占了我的位置,这次不是坐,而是一双穿平跟鞋子的脚,从后排舒服搭在我椅子背和扶手上,很不雅。那鞋子明显不洁,因为外面阴雨连绵。。。
我以为她是个自律的女人,因为一个人不自律,总不大好意思对旁人指手画脚的。她看我归来,自若地移开一双脚。无奈,我用剧本擦了椅子背和扶手,女人没有一句道歉的话语。我一向谦恭待人,但厌恶无礼的人。
后来便是天鹅湖边的舞蹈,个个旋律是人们熟悉的,女人在我身后跟着乐队哼起调子来,尤其在《四个小天鹅》时哼声扰耳。多数观众都能哼唱那曲子,更有资深的音乐家呢,但人们懂得,他人买票是要欣赏乐队,而不是听身后另一看客的哼唱。很佩服这个自以为是,毫无self- consciousness的女人。无疑她是开心的,因为她不在意别人的感受。
剧目结束时,全场掌声雷动,演员谢幕,有些人激动的站起鼓掌,自然遮住了我坐着的视线,女人在我耳边震耳欲聋的大喊:“坐下!坐下!”,我很厌烦,虽然她没有错,但她的粗鲁让我避而远之。没人听她的叫嚷,那女人竟然再一次推我肩膀:“告诉你前面的人坐下!”。这大大超过我的忍耐界限,
回头我说:“PLEASE DON’T TOUCH ME”.(请你别碰我!)。
女人大概没想到我会反击,愣一下说:“WHAT ‘S YOUR PROBLEM?!”(你什么毛病?)。
再回头我:“NO, IT’S YOUR PROBLEM. TONIGHT, YOU‘VE TOUCHED ME TOO MANY TIMES.”(你错了,这是你的问题。今晚你多次无礼。)
女人喉头发出不屑的声音,起身下了几个台阶,推前面的人,大喊:“坐下!坐下!”。
每个被推得人,都乖乖坐下来,谢幕已结束。我无限感恩的心境被破坏。 。。默默站起,在开始稀稀落落的掌声里容进我的掌声,感谢这个世界更多的是美好。
若是能修行到心静如水,不被那个女人打扰,才算是有功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