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回报
盈盈学的课程, 被中国人戏称为”夜校”, 所有的课都在下午四点以后和周末. 同样的教授, 白天用荷兰语教一遍, 晚上再用英语教一遍. 晚上的学生大多数是外国人, 也有个别在职进修的本地人. 两个班的学生只有考试的时候才见面, 一份卷子上写着两种语言的考题, 学生可任选一种语言回?/span>.
千禧夜, 盈盈在餐馆里度过.
收工后, 大家在街边放焰火. 虽是极简单的几种, 众人却也兴奋不已. 盈盈站在一边, 火光照亮了一张张喜悦而陌生的脸. 她默默地想:”希望来年, 我可以毕业, 去加拿大,永远不要再回到这个地方.”
事情好象并不愿按照她的计划发展, 一月份的两门考试, 盈盈都没有通过. 20分满分, 算法得了11分, 编程得了5分.
算法课在星期五晚上, 盈盈要去打工, 只好放弃. 凭着一本被中国人视为圣经, 流传多年, 八十年代国内出版的算法教材, 和教授网上提供的SLICE, 盈盈弄懂了七八成. 编程课她都上了, 也听明白了, 可是考试的时候连题目都看不懂. 四道题中有一道是有关算法的编程, 她做出来了. 另外三道, 她看了几遍, 觉得老师讲了几个故事, 究竟想让她干什么, 一点儿也不明白.
是痛苦还是失望, 是无助还是孤独, 盈盈不知如何来描述自己的心情, 她只想好好睡一觉, 忘记所有这一切.
她到超市买了红酒和香肠, 坐在宿舍里自斟自饮.
出国前, 盈盈看了一部电影, “肖申克救赎” (SHAWSHANK REDEMPTION). 当时只是觉得不错, 现在想起来, 才发现这是一部非常有深意的电影. 有多少人可以在困境中可以保持着那一份”希望”呢? 有多少人是忙着活着, 而不是忙着死呢?
“拿出国的生活和监狱的生活相比有些牵强, 可是为什么真的看不到一点儿希望呢?” 天旋地转, 盈盈喝完了整瓶红酒.
抽刀断水水更流, 举杯浇愁愁更愁. 盈盈半夜起来, 抱着坐便吐的时候, 又明白了一个道理. 一瓶酒也许不能给人一夜甜美的睡眠, 只能让人醉.
再去帮ANN做论文的时候, 盈盈忍不住向她诉苦:”如果我不去打工, 肯定能通过考试. 可是我又不能不去打工. 我越去打工, 就越过不了考试, 就越毕不了业, 就越得留在这儿打工.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ANN点点头, 说:”听说学校的食堂也有工作给学生, 时薪应该比中餐馆高.”
“我知道, 可是从来不给中国人, 只给黑人. 我们签证的时候都要有担保人, 证明不会有经济问题.”
“我和你一起去学校问问, 能给你工作最好, 不给就算了.”
学校里的人果然问:” 你的担保人应该资助你, 为什么你要申请工作.”
盈盈心想: “有哪一个担保人是真给钱的, 能帮你签一张担保书就不错了.” 又不能说出来, 于是胡编道:” 他是承诺会资助我, 可是亚洲金融风暴之后, 他的生意很不好, 无法再帮我了. “
盈盈的担保人在香港, 在香港和广东拥有数家电子厂.
两个星期后, 盈盈收到了学校的信, 让她去签工作合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