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相伴
虹醒来的时候, 盈盈还在沉睡. 虹望着好友, 忧心忡忡. 盈盈胖了以后, 整个人也变得钝钝的, 失去了一种灵气. 她虽然不再哭泣, 可脸上象是蒙上了一层灰纱, 眼睛也黯然无光. 而且她居然说, 永远在餐馆里打工也好, 不愁吃住.
虹出国时间不长, 也已见过有的女孩为了一个栖身之地, 为了得到有限的一点温暖, 轻易地放弃了自己. 刚刚出国的生活对于每一个人都是艰苦的, 盈盈又遭到了巨大的打击, 虹希望好友不要就此沉沦下去.
盈盈和餐馆请了几天假, 两个人一起坐火车去了阿姆斯特丹和布鲁塞尔. 背包里塞着最廉价的面包, 矿泉水喝完了, 瓶子也舍不得扔掉. 唯一的奢侈是坐在阿姆斯特丹的运河边喝了一杯啤酒.
看着河对岸高高低低, 红砖尖顶的房子, 盈盈说:” 以前要是谁告诉我说, 有一天咱们俩会坐在这儿一起喝酒, 我死也不信.”
走进那世界闻名的红灯区, 首先看到一个巨大阳具造型的喷泉, 尽管俩人都不是小女孩了, 也不仅骇笑. 还有燕瘦环肥, 各种肤色的女人, 各类性用品商店, 这些都是她们没见过也没想过的.
在布鲁塞尔的市中心, 两个人转了许久也没有找到撒尿小童的塑像. 盈盈灵机一动买了一张明信片, 指着上面的照片边走边问, 终于看到了那个躲在角落里不到一米高的孩子.
盈盈带着虹在学校里转转, 路过游泳馆的时候, 虹问:” 你现在还去游泳吗?”
“一直没去过, 太贵了. 学校帮我延了身份, 可是我并没有正式入学, 所以没有学生证.游泳池对本校学生有优惠, 等秋天开学再说吧.”
虹回德国的前一天, 两个人做了几个菜, 买了些啤酒, 边喝边聊. 说着说着, 盈盈突然想起一件事:” 你还记得你出国前咱俩最后吃的那顿饭吗?”
“怎么不记得, 就是被别人当作妓女的那一次.” 虹说. 两人哈哈大笑.
虹离开中国之前, 两个女孩各自支开男友, 找了一个二十四小时营业的餐馆吃饭. 盈盈要了一个小瓶的二锅头, 虹喝啤酒.
餐馆生意很好, 夜里一点多还有七, 八桌客人. 一个男服务员走到她们的桌旁, 小声的嘀咕了一句什么. 两个人都没听清, 迷惑地看着那个男孩子, 那个男服务员脸都红了, 又小声的说: “ 那边的客人问, 两位小姐要不要和他们一起走.”
“ 我们为什么要和他们一起走.” 盈盈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 来人脸更红了.
虹已经反应过来:” 告诉他们, 我们不和陌生人出去.”
服务员走了以后, 盈盈说:” 你看咱们, 穿得这么破, 我还戴着眼睛, 哪点儿象个鸡.”
虹笑道:” 还不是你, 喝什么白酒.”
盈盈不服:”我从来没听说过喝白酒和做鸡有什么关系.”
两个人本来已经准备要走, 现在也不敢离开餐馆了, 怕被人跟上. 又不知道是哪桌的客人看上了她们, 一直呆到天亮才走.
盈盈心中纵有万般不舍, 还是不得不把虹送走了. 回到家, 她发现台灯下面的信封, 信封里有一百欧元和一张纸条, 纸条上写着:” 有空去游泳, 也许能让你快乐一些.”
盈盈坐在桌前, 泪如雨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