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黄是一只male dog(公狗),这种叫法是我给他改的比较人性化的称呼。阿黄没有名字,只因为小时候的“肤色”很黄,与他们兄弟姐妹们差异很大,“黄毛”也便应运而生。有心情的时候,我会变着法儿地叫他,“老黄”,“大黄”,甚至“黄仔”,家里来了个比较人高马大的朋友,阿黄又多个了名字—“小黄”。总之是离不开“黄”字。
阿黄倒也明白,知道在喊他,准没错,摇着尾巴,不管你愿不愿意,奔过来就把两支前爪搭到你肩上,如果你没被扑倒,看来你还算够强壮。我是每次在他跑近前,先行喝令赶开,要不然,要惨。实际上,我更关心的是我的衣服。清晨起来,一夜不见,阿黄总是对你分外想念,免不了扑到你的肩上来亲热,可是那沾满了露水与泥巴的爪子,实在可怕。我已经不小心被偷袭数次,新换好准备出行的衣服,几个爪印清晰地被他画在上面,看来他对他的作品还算满意,可我,唉,没办法,换吧!谁让他喜欢你,而我又喜欢狗。南非人很喜欢狗,从那些大院子里养的一大群狗便可得知,从大到小排列都可以组成游击队了,在这种良好的大环境下,我这爱狗之人把爱狗也发挥到了极致,以致于这些狗狗们都了解我的品性了,无论他们做什么坏事,我也不会把他们怎么样,大喝几声,至多打那几下,这几下在他们看来,真是小case一桩。
阿黄转眼已长成半米多高的小伙子了,性事渐强。无奈,家中另一只大的female狗刚刚生了一群小狗狗,对他自然无“性”趣,加上那只大狗脾气暴躁,阿黄知道惹不起,只好转移注意力。可是,想不到阿黄他那双狗眼不知怎么就对上了笨笨,笨笨是我养的一只小狐狸狗,只要笨笨出现在阿黄的视野内,他那双色色的狗眼就再也离不开了,连他每天最关心的饮食都能搁置不顾。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阿黄整天缠着她,我们晚上谁也睡不好。于是,笨笨很无辜地被关到小院里,想不到阿黄当晚就跳过了他平生以来最高的墙。此计不行,另想他法,我们又把小狗留在了大门外,阿黄又一次地刷新了他的跳高纪录。别无他法,我们把笨笨关进笼子里,阿黄便日日夜夜守在笼外,最后情痴到把笼子咬破,与他心目中的“女朋友”相见。唉,真是无计可施。
那日,阿黄又在我卧室的窗外缠着笨笨,我气得干脆把笨笨从窗口拉进我的房间。这下糟了,不见了女朋友的阿黄在我的窗前哼哼唧唧地叫,扰得我无法入睡。忽然,计从中来,阿黄啊阿黄,我可有好些年没有玩捉迷藏了,今天你陪我玩吧!我抱着笨笨首先出现在厨房的门前,阿黄看见了,显些冲进来,我赶忙关上房门,蹑手蹑脚地抱着笨笨转移到客厅,开了小门,唤阿黄,阿黄闻声跑来,见他的女朋友在此,兴奋不已,亲热两下,我又关门,带着笨笨从阿黄的眼前消失。然后,再回到厨房唤阿黄,经过几次这样的折腾后,我悄悄地带着笨笨回房间睡觉。隔着玻璃,我可以看到阿黄用奇怪的眼神盯着门缝,我暗笑,好小子,你上钩了。这种人类的游戏,阿黄头一遭遇到,暂时用他的脑袋瓜是想不明白的。最后,他守在了笨笨最后一次出现的客厅的门前,偶尔,也会跑到厨房那边瞧一下。不管怎样,那晚我和笨笨都睡了一个很香的觉,而且,我敢打赌,那晚我睡着时,脸上绝对带着诡诘的笑。
过,阿黄大概悟到了那晚的愚弄,竟然找个机会,又一种出乎意料的方式向我证明他的聪明。那天,家里因安装电话从电话公司来了两个黑人,工作完毕后,我送他们出门,阿黄紧随在后,我用祖鲁语向他们道谢,于是他们与我谈起了中国的语言,问我如何用中国话问候以及致谢等等,我说完一次,他们就跟着我重复一次。也许是一个上午的相处,这时,一个黑工用促狭的眼光看着我,并问我“I love you”用中国话怎么讲,这种情况在南非已经遇得多了,习以为常,照例告诉他们。可是,就在他们刚说完第一次“我爱你”,正准备重复说第二遍的时候,阿黄突然变脸冲着两个黑工叫了起来,不时还露出他那尖尖的牙齿,凶巴巴的,完全不似刚才送客时那乖乖的模样。两个老黑大吃一惊,我也甚是诧异,然后老黑们很知趣地拨脚转身撤退。看着阿黄,我幽他们一默说,“这是个male dog”,说完,我们都莞尔而笑,两个老黑也诙谐地回幽我一默,“你的狗在jealous我们。”说完,赶忙启车逃离。
我转过身,阿黄仍在我身后,一副胜利者的姿态,我冲他做个鬼脸,然后拍拍阿黄的头,嘿嘿,你这个憨狗!奖你块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