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签字
大红的条幅挂了起来, 两位老板坐定, 盈盈随众人站在后面做背景板.
签字, 握手, 微笑, 拍照. 这张像片后来用在许多地方, 两个公司的网站, newsletter, 行业杂志. 照片中, 盈盈穿着一件样式简单的白色衬衣, 表情淡然, 好象周围正在发生的事情与她毫无关系. 隔着几个人, JAN站在另一边, 神采飞扬, 从容不迫. 谁也不会想到, 前一天晚上他是那个借着酒, 诉说暗恋之情的中年人.
B在致辞中着重强调他们是SOMS在中国的第一个客户, 言下之意他是多么的慧眼识英雄.盈盈在心里为F暗暗不值, F从一开始就看好SOMS的系统, 他也是第一个决定购买SOMS软件的中国人. 知道深圳强了先, 他一定很不爽.
DIRK的讲话则充满了感谢和承诺之词.
然后就是大家一起举杯.
一切突然变得如此容易. 盈盈突然从风尘仆仆, 四处拜码头的销售变为了上宾.
签字仪式之后的庆祝酒会上, C踱到盈盈的身边, 似乎不经意地说:” 你知道吗, 韩国公司的老板现在就在这家酒店里. 其实他们已经在这儿守了好几天, 如果咱们谈崩了, 他们还有机会.”
盈盈不寒而栗. 成者为王败者贼, 销售的残酷就在于此, 没有百分之九十九, 要么百分之百, 要么零.
回程的飞机上, DIRK和JAN在公务舱, 盈盈在普通舱. 本来按照SOMS的规定, 公司的老板出差坐公务舱, 同行人员也坐公务舱. 可是盈盈的票是以前订好的, 只能改日子, 当时哪里知道深圳会突然决定签合同.
DIRK和JAN跟盈盈客气了几句就上楼了, 留盈盈一个人在楼下的普通舱. 其实盈盈并不介意, 一来还有两天就是圣诞节了, 普通舱很空, 估计找个四人的座位躺下来也有可能; 二来, 她不知应该如何面对JAN, 她需要消化一下这个新情况.
签字仪式上, 盈盈和JAN心有灵犀地表现出若无其事. 不知JAN怎么想, 盈盈认为还是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最好. 她承认她对JAN有超乎同事之间的感情, 但那并不是男女之间的爱慕, 更接近并肩作战, 同甘共苦的革命友谊. 本来这份情愫只是她一个人的秘密, 她不打算和任何人分享, 现在JAN的表白让她有些为难. 太冷若冰霜, JAN会以为她记恨上了他; 热情吧, 又怕JAN有进一步的要求. 盈盈可不想和一个已婚的男人有什么纠缠. 她以前的业绩好象一直不佳, 总是不顾一切地投入, 然后粉身碎骨. 这次就算了吧. 古人云:” 没有金刚钻, 别揽瓷器活.”
“We have a problem.” 盈盈在心里默念着JAN的话. “ 不是’WE’, 应该是’YOU’, I don’t have a problem, YOU have a proble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