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式美食

我年轻的时候,倒也去过些许地方。其实旅游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使你变成一个没心没肺的人。是啊,等一个人有了心有了肺以后,便会开始怀念那痛快的时光了。  

十几岁的时候,和同寝室的女孩一起去了趟西藏。也没去什么地方,好容易翻过了唐古拉山,走过了无人区,到了拉萨,忽然哪里都不想去了,就想在城里四处逛逛。过了几年,论坛渐渐红火了,在论坛里先是不好意思说,总吹牛,后来有个诚实的GG老实的说:在拉萨就想呆城里,喝甜茶,泡酒吧,无所事事,什么艰苦的阿里啊玛旁雍错啊都不想去了,引来一片知己之声。方知有我想法的人,原来不止一个。人,都是懒惰的,而旅游,其实多半就是到另一个城市去继续平常的腐败生活。 

所以后来宁愿去海边安静的一个人呆着,也不愿意再去遥远的地方。我年纪有点大了,开始有点富贵病了,再叫我乘60个小时长途汽车在青藏线上走,只吃馒头和榨菜,面对肮脏的厕所,我怕是不能了。  

距离去西藏怕也有快10年了,听朋友说,拉萨变得越来越好了,酒吧越来越多了,城市越来越好玩了,林芝的哥哥多半也越来越帅了吧!我只是傻傻的遥想当年傍晚强烈的日光和安静而富有色彩情趣的街道,总是夕阳把影子在土黄色的墙上拉得老长老长,引人惆怅。或者瞒过“红衣监使”的眼目,在布达拉宫关门以后偷偷爬上玛布日山,看巨大得仿佛能吞噬人的银白色月盘升起(如果按照“骑桶人”瑰丽的想像,要有个白骨小人跨啦跨啦从身边匆匆而过),还有戴着蛤蟆镜骑摩托车的粗豪汉子,以及藏语的《西游记》引起的孩子们阵阵的笑声,西藏一定是美在色彩上,而不是“人生的意义”之类高大空的口号上。  

不过,谈到吃的喝的,我确也不觉得西藏有什么好吃好喝的。喜欢的,或许是甜茶,红茶里加牛奶,几毛钱一小杯,男人们就可以在茶馆里泡上一天。真的,茶馆里很少有女人看得见的。总是男的,有的茶馆太老太破旧,地是黑的,好比浙江乡下房屋的那种土地,四处痰迹,我生性爱洁净,看得恨不得把脚缩到长凳上,眼睛望着天,意识里却总是回想着那些……呵呵,不说了。  

好像在拉萨时吃得最多的是藏式饺子,藏式面条等等。其实所谓的藏式饺子和面条,不过是把平常的植物油换成酥油罢了。初初吃的时候觉得没有问题,吃到后来就恶心了,不习惯。最后吃得巴巴里都带那味!不好意思,这是很真实的,虽然有点恶心,呵~~~  

还有就是街头卖的酸奶,真的稠!不过太酸,吃时需撒大量的白糖。我尤其喜爱牙齿咬着白糖那咯吱咯吱的声音,酸和甜融合不到一起,却是分开来尝到的:又酸又甜,又甜又酸。  

北京有一家挺有名的藏式餐厅,唤做玛杰阿米,算是地道,不过服务员实在不地道得很。我特讨厌服务行业的人不尊重客人,特别是中国客人。而那里的服务员呢,眼睛都长在了头顶上了,特别是女孩子。话又说回来,里面有几个女孩确实漂亮,尤爱看她们那笔挺的鼻梁。帅哥当然也有:挺拔得好似白杨的身材,黑黝黝的头发和胡子,穿上藏族服装,那叫一个潇洒!可那是在昏暗的灯光下。在天光里,我看见了他们脸上因为教育的缺乏而显得生硬与粗野的线条,还有劳动未泯的痕迹,以及对自己身为藏族人而处在北京(即一个少数民族在多数民族的包围下)那愚蠢的傲慢,我忽然觉得他们好比孩子一样柔弱而可怜。  

在这里,我吃到了几道改良的藏族菜,自己倒是很喜欢。  

一个是“松绿石湖”(或类似的名字)。快离开北京的时候,请一个好朋友吃饭,这是她点的,我还嘀咕怎么点汤不点些填肚子的——因为那菜实在有点贵而那回我想埋单(估计她也想这么做,呵呵)。结果上来,原来是碧碧的菠菜奶油汤,菠菜被打得粉碎,细密的飘在乳白色的浓汤上面,尝一口,有浓郁的奶香与清爽的蔬菜味,其实,就想想西式的奶油蘑菇汤,只是把蘑菇改成了粉碎的菠菜。我尤爱那浓郁爽口的味道。  

一个是色拉,用所谓的人参果以及其他水果拌的。人参果如同一个个具体而微的葫芦,可爱得又使人想起小时候摘的野果,咬在嘴里十分有韧性,dressing用的却是酸奶而非色拉酱。这时的酸奶却甜了,使人忍不住一吃再吃。  

还有一个我爱吃的是……糟糕,忘了名字了,总之不是“罗布顿珠”,是红萝卜丝炒牛肉丝,加干红辣椒,这菜却是辣而酸的,裹在烤的死面薄饼里,酸味总是刺激得我的口腔分泌出大量的唾液来。我总觉得那酸不是来自单纯的醋,或许萝卜是腌好而带酸味的。   

我决定了,在所有的文章后面,都加一句:  我爱北京,哪怕她有那么多的缺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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