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元思想之下的两端对立－－我正在清算汉文化

（●作者老伙仔，男，大学毕，文本工作者，台中县人。简介表示：自上班第一天起，就开始想象退休；在舞文弄墨之前，就绮梦文采飞扬。老伙仔半生痛快；一快就痛，一痛就快。有个人部落格http://bloguide.ettoday.com/l6875868/。正文为ETtoday.com网友投稿，言论不代表本报立场。●照片为替换照。）

自从秦始皇统一天下後，「焚诗书，禁偶语」，历史中国逐渐走上一元化思想；先秦「处士横议，百家争鸣」的场景，虽一时还不致於消退，但逐渐衰落事属必然。到汉武帝接受董仲舒「推明孔氏，抑黜百家」的建议後，百家既已被抑，那麽走上一元化思想就成为理所当然。


一元化思想势必出现两端对立的景象。

其理不难理解。尊孔为一端，是为正宗；而被尊孔者所排斥的又是另一端；是为异端。於是，出现一元思想两端对立，道理就是这麽简单。

「推明孔氏」在权力加持下，成为唯一真理；谁胆敢在「孔氏」之外另有主张，那当然成为异端。但，孔子早已死了，不能为自己的主张说话；於是，那些主张「推明孔氏」者，自以为有权力替孔子发言。并以为自己所说的，就是孔子所会思想、所会主张的。又於是，谁胆敢逆了他或他们的意思的，就等於逆了孔子。

胆敢逆了孔子，那不是叛逆又是啥？其实，只是逆了那些自以为有权代表孔子者而已。

等帝王集权趋势已成，帝王遂成为圣人；帝王之所欲，遂成为王朝唯一重心。谁胆敢逆了帝王之所欲，谁便成为叛逆。於是，历史中国就完全进入一元思想两端对立的绝境之中。不是忠，就是奸。

为何我说「不是忠，就是奸」是一种绝境？其理也是简单的。这是在自我分化，并且不断分化；一句话而已。

人之不同，各如其貌。甚至同一人高兴时与愤怒时，貌像都必然不同；那怎麽可能期待每个人都同一面貌？当权者请求每个人都必须与自己同一论调、同一说辞，否则就是异端；那不是在自我分化，会是啥？并且将持续不断分化。

帝王之自称「孤」、「寡」不是没道理的；他要突出自己，当然免不了要同时孤立自己。既孤立自己，那当然在分化自己周遭之一切。其实，这便是历史中国传承下来的思想方式－－有自己，无他人。完全以自我为中心的思想与行为方式。

自我设置当然是「忠」，於是，异己者便成为「奸」。看倌，今日台湾「」、「台奸」，「蓝」、「绿」，「挺扁」、「倒扁」，「统」、「独」之间的对立，其实就是这种思想之下的延续而已。一种陷入绝境的思想方式的延续而已！

有人感慨中国多；何只中国多，台湾也到处是「」、「台奸」。并且几乎若非「」，便是「台奸」。其实，这些「奸」真是「奸」吗？陷入一元思想两端对立的绝境中而已！

我因为经营男士精品服饰多年的缘故，那时不晓得所谓男士精品服饰，服务的基本上大多是「兄弟」。开业後才晓得「上了贼船」。但「服侍兄弟」有个恶心的好处，就是看多了「刺青」。我看过的刺青可说不计其数；最夸张的莫过於除了头、颈与双手掌、脚掌乾净之外，其余全身无一寸无刺青。

刺青是兄弟的基本标章，但那限於皮肤；兄弟的最主要标章其实在意识上。也就是他惯於「想什麽？怎麽想？做什麽？怎麽做？」的问题之上。

我後来认识一位善於以宝石激光清除刺青的医师，他告诉我说，他可以将刺青清除得颇为乾净，且尽少留下皮肤上的痕迹。我听後笑着对他说，你可以清除兄弟皮肤上的刺青，并且尽少在他的皮肤上留下痕迹；可是你无法清除他深入骨髓中的刺青！

他问我什麽意思？我说，皮肤上的刺青，你有办法清理，并且尽少伤害皮肤；让对方看起来正常些。但兄弟根深柢固的流氓、无赖思想，你的宝石激光一点办法也没有！他说，那当然。让兄弟之所以成为兄弟的，并非刺青，而是那些流氓、无赖意识。先有了那些流氓、无赖意识，所以成为兄弟；兄弟间流行刺青，於是几乎人人无不刺青。

是的，医师的宝石激光对流氓、无赖意识一点办法也没有。

有心理学上的「狗童」研究；一位私生婴儿在出生不久後遭母亲遗弃，老祖母只好收下扶养。没料这老祖母又死了，於是婴儿转到老祖母的男友手上。这老男友并非坏蛋，却是个专业的养狗人，完全不懂如何照顾婴儿。於是用养狗的方案养育这婴儿。

多年後，这婴儿已经逐渐长大，他在狗群中所学会的，就是他唯一会的；他所拥有的就是狗的思想方式与行为方式。他在粪尿中打滚、咆哮，与狗一样舔食食物，表现一如狗，虽然他拥有人的形貌。

後来他生病了，临危前送进医院，虽然救活了，而医院与心理学家用尽力量，想改善这儿童的行为与思考方式；但他始终不脱狗的思想与行为方式。

这种现象，就是「深入骨髓的刺青」！

看不到刺青的任何痕迹，但那些看不到任何痕迹的「刺青」，始终支配着这个儿童一直到後来；他始终无法与常态人常态交互。

其实，我们上文所提那些兄弟，基本上也无法与人常态交互。无法与常态人常态交互的原因不在於他身上的刺青，而在於他深入骨髓中的刺青。意思是说，他的流氓、无赖思想方式既已固定，他所会行为的就是流氓、无赖的行为方式；常人难以忍受。他想的、做的，是我想、我要；一点都不考虑到别人如何想、别人会有什麽需要。

而这种「我想、我要」，一点都不考虑别人想、别人要，正好与历史中国的「帝王思想」完全相合。帝王思想不是有我无他吗？而帝王这种「有我无他」的思想自幼养成，正与那「狗童」相同，也与兄弟根深柢固的流氓思想之养成完全相同；都是深入骨髓中的刺青，基本上无法改变。

帝王的思想、行为方式既已固定，他从来就从完全自我的角度思考、行为；他想的、做的，是我想、我要；一点都不顾及别人想、别人要。

这种思想与行为方式，在历史上从帝王扩及到平头百姓每个人之上；每个人都一元思想两端对立。不是「忠」，便是「奸」，不是「台独」，就是「统一」，不是「挺扁」，就是「反扁」。

在「忠」、「奸」，「台独」、「统一」，「挺扁」、「反扁」间不存在第叁种声音！并且，不顺己者，必是反己者、逆己者。

仔细观察历史中国，今日之台湾其实还在历史中国的固有方式之下；只是少了些血腥味！

前阵子，有媒体一再请求李远哲表态对过去挺扁的反省；媒体也在请求李远哲在「对、错」，「是、非」中择一。世事果然可以如此简化为「蓝」、「绿」，「忠」、「奸」，「台独」、「统一」，「」、「台奸」，「挺扁」、「反扁」，「对、错」，「是、非」？

别呆了，看倌们！一元思想两端对立，其实正逆着孔孟思想。别以为您是孔孟的传人；我们事实都是秦始皇、汉武帝的传人。孔孟是主张多元思想的，而秦始皇、汉武帝是偏爱一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