疲倦的天空
鸟歌
5.
昨晚回家时,她的丈夫已经睡了, 这是以前不常见到的现象。
David 给她留了一个便条在厨房的餐桌上,说他明天一大早,要去医院带着住院医生查房,今天晚上就不等她了。他还在便条上提醒着安鸣, 睡前不要忘记吃复合维生素和喝一杯热牛奶。
安鸣觉得,她的丈夫对待她,有一点像医生对待患者一样,细微直至, 无可挑剔。但是在那种照顾的过程里,她更本体会不到那种, 带着浪漫色彩的互动。
安鸣需要的是一种人性化的, 情感化的,人与人的交流, 而不是这种象医生在老人院里照顾那些步履维艰的老人那样, 照章行事,小心翼翼。
安鸣有时候想,他们的婚姻就像后院里青草一样,枯萎了,发黄了。但是大地还在草的下面,那里还有肥沃的土壤, 只是春天还没有来临。春天在哪里?春天会不会来临?
安鸣自己对自己说,我是不是太挑剔了, 太刻薄了, 太不近情理了。她有时候真的很佩服她丈夫的涵养和忍耐度。
她时常在想 , 他是不是把我当作一个会说话的橡皮娃娃养在家里。 要是那样的话,他最好还是养一条哈巴狗吧。她以前给她先生提过这样的建议, 叫他去宠物店里,买一条小哈叭狗养着。她先生笑着说,你一个人搞得我都忙不过来,还养狗?我看养狗还是给那些喜欢狗的人养吧。
说起来也奇怪,晚上没有见到David, 安鸣有着一种不自在的感觉。就好像是放在商店里的LV皮包,突然变得不时髦了, 顾客从它们旁边走过,有一种熟视无睹,不削一顾的感觉。
安鸣有了一种孤独的感觉, 害怕的感觉。 她突然对这个房子产生了一种强烈的陌生感,有一种家里的家具被人挪放的不是地方的感觉。
她突然有一种想要被她丈夫搂在怀里的感觉, 就像很多年前的那个样子。她特别想看看她丈夫现在睡觉的样子, 他是不是在装睡,他的上眼睑是不是在跳动。他是不是知道她回来了,故意不起来关照她。他是不是疲倦了他们现在的关系。
不管怎么样, 安鸣还是想和她丈夫打一声招呼,听一句他对她的问候和关心, 这种问候和关心以前每天晚上都有, 就像月亮会在夜里升起来一样。今天晚上突然没有了, 安鸣觉得不自在, 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失落感。
安鸣走到主睡房的门口时,终于听到了丈夫的均匀的呼吸声。她站在那里,就像一个在马路上迷路的女人, 找不到回家的公共汽车,注定要流落街头了。
安鸣下意识地朝去客房走去。她来到了洗手间,对着镜子久久地看着自己, 她觉得他的乳房有一些胀胀的感觉,是不是她的月经又要来了。 她脱下了乳罩,一对坚挺的乳房挺立在那里,朝气蓬勃, 一点没下坠的样子。
她用手轻轻地碰了一下她的乳头,一股麻酥酥的,电击一样的感觉,由她的乳头一直传到了她的耻骨联合的下部。 她的身体下意识地颤抖了一下, 她的手不由自主地移到了她的两个大腿之间那个敏感的部位。
她用中指和食指夹住那个神秘的小小的器官,有节律的上下运动着。 潮湿的液体,伴着安鸣细细的呻吟声,润滑着每一个过程和冲动。她的颤抖和叫声, 就像一把锋利的刀片,切割着这个方方正正的, 安安静静的黑夜。
第二天早上起来,安鸣觉得浑身上下的关节都不舒服。客房里的床是一张Water Bed,那可是David 的父母, 一对德国移民的后裔,从北卡送来的上等货。安鸣真的搞不懂它好在哪里。
坐在窗前,安鸣无聊地喝着咖啡,顺便无聊地看着窗外来来去去的汽车。
她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的时间,因为下午一点半,她与加州的一个公司有一个电话会议。她抬起头,正要站起来要离开位置时,安鸣突然在她座位的斜对角,看见了那个叫她等了好久的男人的影子。
他是一个人来的, 手里拿了一份报纸, 好像是一份华尔街日报。 安鸣觉得心跳的厉害,她顺势又坐了下来。 她不知道现在是走,还是继续留下来。(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