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所试点学校,只设了几个所谓的前沿科系。上午必修课,下午选修课和可修可不修的课,课程可随专业和兴趣自由搭配。每门课一周上两堂,两个月后换课表。虽说可两年内拿学分,但大多数人都是第一年课程安排得满满的把学分拿完第二年学做课题。
我们几个新生一签到各就各位,立即从研究室的二年生手里接管了各项职位。三两个人司一项专职,诸如应时节安排活动买茶养鱼管理网页,另外跟在二年生后面学着对来访者介绍研究室里过去现在的研究课题,轮流作会堂笔记,随时被传唤去搬搬挪挪桌椅器材。我和小矮个子负责养几尾热带鱼,是以前谁做课题留下的。
小矮个子非常热心,时不时地拎回一小袋海草碎石,用各种液体调了水储在塑料桶里,又试水温又调水色,看着对眼了,把鱼小心翼翼地搬移过来。然后把水槽拆成一片一片的清洗,把槽底的碎石象淘米一样翻洗一遍,把过滤海绵洗净了晾干,再把鱼都搬移回来。
我自然不能表现得不热心,别的不在行只好多做些清洗工作。拿着方方圆圆的零件去水池里洗,我的邻座,一个姣好的女干事走过来洗杯子,对着让在一旁的我皱了皱眉头说:这东西不应该在职员的工作时间洗,别人来洗东西什么的碍事。先放一边吧。
我想起来卫生间里有水池子于是拿起物件走开,背后有声音道:卫生间的水池子也不能用的。别弄得到处是水,脏兮兮的。
我嘴里答应着知道了,把东西放下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把打印出来的资料整理了装订好,顺手把装订机放进抽屉。邻座正走回来看见了,又皱了皱眉:装订机放自己抽屉里,别人用的时候怎么办?
我深呼吸一口压了压火,回答说:这是我自己的装订机,别人要用问我借一下就好了。我很好说话的。
她盯着我看了几秒,起身朝秘书室走去,那里放着一些研究室的办公用品。几分钟后她神情释然地回来,一句话都没有说,把眼睛定在显示器上。
我在学校附近的书店里找了一份小工,工钱低得我一只手就够数了,好在耗在路上的时间少,要求我做周末,另加一两个傍晚的三四个小时。一个月下来只敢买米买菜不买衣服,维持基本生活。至于学费,那谁说的摸着石子过河,走一步看一步。助学金申请了一项又一项,看着别人欢天喜地,都没有我的份。去学生处问评定标准,得到答复曰:这是由助学基金会综合考虑决定的。
这学当然还要上。我的人生大计还挂在鼻子尖上晃悠着呢,虽然有时是在云里雾里若隐若现,而我被反绑了双手,像只关在铁笼子里追着香蕉提供实验数据的猴子。
有什么办法呢,也许我的实验设计就是给某篇文章提供证据,证实在所有这些假设条件下我这只猴子会作出怎样的反应,或者支持作者的论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