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院第三天:伤口感染
周五,我醒得很早,大概只有凌晨三点半,再也睡不着,想着也许今天可以出院了,皮尔昨天告诉我如果恢复得好,我可以于今天出院的,想到此,有些兴奋,整天躺在病床上的滋味真不好受,特别是头脑很清醒的情况下。
医生依然来得很早,然而带来的消息却不怎么样,根据昨天的验血结果,我的白血球升高,说明有感染症状,需继续留院观察。
皮尔听到我不能出院的消息,安慰我说,一个护士告诉他,一般被狗咬伤,正常都要住五天医院,哪能那么快,何况我还是在怀孕晚期。他同时,也发现我鼻子处的伤口有些化脓,确实有感染迹象。我无奈,好在皮尔带来了我要求的SAP学习书籍,这样子,时间不仅变得快多了,也不至于被浪费掉。
当天的抽血检查是在我吃早饭的时候,其中一位女士大概较粗心,看不到我右胳膊睡衣下半遮掩着的伤口,就在上边的睡衣部位将皮带系紧,昨天,她也是在这个位置系紧的。其实,那个位置正好有一个较深的伤口,痛啊!但我没有作声,满上臂都是被狗咬的“窟窿”,确实没有其他地方可系带了。
但是,这次的运气不好,她的针头没有找到血管,扎进了肉里,拨出一半,再扎,又没有找到,我痛得咬着牙忍着,虽然仰着头看天花板上的电视,可眼泪还是止不住流了出来,皮尔在旁边见此情景,关切地问我“是不是很痛啊?” 我嗯了声,总算为这个女士提了醒,她抬头见到我满眼的泪水,连忙说“Sorry”,便取出针头,不再继续在我的肉里对血管找来找去,唉!真是比较衰。这是我第二次遇到这种情况了,上一次,妇产医生要求我去做抽血检查,就是在这家验血机构发生这样的情况。这条血管找不到,只好另找血管,这次,她很小心,似乎也有点紧张,不过,第二次总算是过了关。临走前,这位验血的女士有些歉意又有些感激地说了声“谢谢”,我当然也大度地回以致谢。
皮尔知道这位抽血女士没有发现我那被折磨的伤口时,问我怎么不说,我还以为她了解情况,只是找不到其他可系带的位置而已,那下次吧!不过,我很庆幸那个女士周末并没有来继续为我验血。
这天,产房里新接生了一个婴儿,我看到它的时候,是在特别的保温床里,还被戴上一副太阳镜,看起来一个很酷的Baby,不知是否因为来到这个世界较早的原因,啼哭声很有特征,我对皮尔形容说,就像小狮子嚎吼一样,其实,我从没有听起小狮子吼起来会是什么样,可是这个婴儿一啼哭起来,好像要把整个世界都惊动一样,我笑,暗问肚子里的Ruwan,他出生后也会这样哭吗?
已经是入院第三天了,皮尔一再要求我打电话通知在国内的家人,我不愿,因为我的爸妈目前正在办理签证的事情,告诉他们,也不可能立刻飞过来看我,反而会增加他们的担忧。皮尔却说,我出了事,做为儿女当然有责任告诉家人和父母,换个角度思考,如果将来我们的儿女出了什么意外,而不告诉我们,我们将作何感想?
拗不过他,只好拨了电话给家里,电话中我对被狗咬伤一事轻描淡写,告诉他们胎儿无恙,只是医生要求多住院几天以确保母子平安,但没有提到伤口的具体形势,尤其是脸上的伤。而且不时地笑,语气轻松而愉快的我没有使接电话的母亲有任何怀疑,只告诉我凡事要小心,并询问关于签证我这边资料的准备情况。皮尔在一旁见电话那端没有急切,也没有特别的关心,感到不解,认定我说了谎,我告诉他我说了我该说的,只是免去了那些血淋淋的详细情况。皮尔不信,无奈,他不懂中文,除了对妈说“你好”,别无他法。挂断电话,他愤愤地说我对爸妈撒了谎,并由此而认为我将来也会对他撒谎。我则用他的“Lying”转译到“躺着”,“I do lying on the bed”。他气得无话可说,呵呵,以牙还牙,这招是跟他学的。
这大概就是中西文化的差异之一,他无法明白中国人对家里报喜不报忧的态度,也不能理解我的家人怎么这样轻而易举地被我蒙混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