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天气不错,阳光灿烂的犹如芝麻饼,粘乎得要命。
我走进了电梯,里面倒是没有红太阳, 没有外面那样的热。我刚喘完气,就听到了“好啊,你”的招呼声,热情得犹如传销员。
我迅速转过身去,看见了两个非常奇特的家伙,但他们并没有给我留下任何印象--至少大约48小时的现在,我不但记不得他们的五官特征,甚至记不得他们的身高和体形了。
我只记住了他们的服装。他们的服装非常奇特,我敢发誓我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服装,但那服装又同时散发着一种让我非常熟悉的味道。
这种奇特而特殊的味道深深地抓住了我,直到那种熟悉的传销员的声音再次响起,我才想起来我并没有回答人家的招呼。
对了,我写“人家”只是为了方便,其实我根本不知道那算不算“人”,我所看到的只是一堆服装跟我说话。
“今天天气很好,好的让我想起了后翌的箭”--一个正正方方的帽子说。
“天气不错--真不错--你找不到后翌的箭”--另一个高帽子回答说。
我不知道该如何搭话,只好同样奉承几句前几分钟刚诅咒过的天气,“天气不错--好啊,你们土”。
天气也许真得很好,好得让大家都抽疯了,两个我从来没见过的人非得让我对后翌的箭表示看法,这算是哪门子的事啊?
搭不上话有搭不上话的好处,能够让我继续欣赏那种独特而熟悉的服装。
大概我前生饿怕了的缘故吧,我欣赏东西的样子很不雅观,总是垂涎欲滴的样子--我因此最痛恨“秀色可餐”这个成语,总觉得发明这个成语的家伙含沙射影,诚心讥笑于我。
这样的样子也有它可爱的地方。譬如那天吧,我垂涎欲滴的样子显然让两堆奇怪的服装产生了误会,让我得以继续保持沉默,继续欣赏欣赏他们的服装和谈话。
“为什么我找不到后翌的箭?”方正的帽子继续问起来。
“我收起来了”, 高帽子迅速地回答道。
“收起来了?我让你收的么?”方正的帽子提高了他的声音。我可以想象他生气的样子,但是我看不到他的脸,我看到的只是一堆服装。我不知道服装会不会生气,但它至少学会了不动声色。
“后翌用他的箭射了太阳, 你就让我把它收起来了”。 高帽子依然迅速地的回答。我的口水流得更多了, 我很佩服, 我发现不动声色的不仅仅是服装,高帽子也会。
“后翌那个地方的人靠不住, 居然敢于射日。没有太阳哪有好天气?你说是不是?”方方正正的帽子刚开始的声音很高昂,后来逐渐陷入了自言自语。我很少见过这样高亢的自言自语, 也很少见到一个问题这样的斩钉截铁。
“没错,你说得太对了。我早已经派可靠的人去了后翌那个地方。其实也不仅仅后翌那个地方,我们在任何一个地方都派了刺史。一人犯错,全部连坐。”高帽子的话也坚决起来。
就在这坚决之中,我突然想起来我在哪里见过这样的服装。而更我惊奇的是,我发现我以前流得不是口水,而是汗水。
让我出汗的是太阳,让我汗不敢出变成口水的是那堆服装。 我就想,如果口水能够淹死苍蝇,如果苍蝇穿上了服装, 汗水不知道该如何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