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t周作人与鲁迅反目后关系究竟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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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在之后接连不断的文化界风潮中,他还站在主流文化(新文化运动)圈内,但已常显被动,等到“五四”新文化运动退潮后,他便隐入了书斋,成为“隐士”。但它的起源,却是可以上溯到兄弟决裂的。他后来甚至似乎有些故意与主流文化保持距离,或故意与鲁迅唱反调,兄弟决裂对他的精神打击,其沉重的程度绝不亚于鲁迅。只不过他的表现方式不一样。

在某些社会活动中仍一起活动,并取同一立场

他们两人都是新文化运动的重要人物,在新文化运动的重要事件中当然不能没有态度,尽管内心已有裂痕,但在大是大非面前,出于公众形象的考虑,为顾全大局,他们还是采取同一步伐的。但也尽量避免碰面。他们没有因家庭纷争而抛弃社会责任,至少在决裂初期是这样。这里有几件很说明问题的事例。

第一件事:编辑《新潮社文艺丛书》

该丛书是在兄弟俩决裂之前开始编的。开始用“文艺丛书”为名,原由周作人具体负责编辑。在1923年出版了《春水》(5月)、《桃色的云》(7月)和《呐喊》(8月)后,大约因为兄弟决裂,似乎停顿了一个时期,到1925年才续出。虽然名称改为《新潮社文艺丛书》,但其实是一脉相承的。鲁迅的《呐喊》是1923年5月间鲁迅自己编定的,于6月付印,兄弟决裂发生在7月,但1923年8月该书出版时,仍署周作人编。这件事是衡量两人关系的一个有价值的标记。那时出版一本书,并不需要很长时间,像《呐喊》这样篇幅和印数(2000册)的书,两个月就足够了,而从7月19日兄弟反目到该书出版(8月20日),足有一个月的时间,如果想要改动,是完全来得及的。显然,两人都认为,兄弟反目并没有达到有必要改变这一做法的地步,说明两人的情绪还并没有完全失控。

1924年5月13日,也就是在兄弟两人最后冲突之前一个月不到一点,周作人写了《一封反对新文化的信》,其中就北大教授杨某向女学生写情书事,发议论道:

我最讨厌那些自以为毫无过失,洁白如鸽子,以攻击别人为天职的人们,我宁可与有过失的人为伍,只要他们能够自知过失,因为我也并不是全无过失的人。

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插曲,从周作人这些话里看,他似乎发出了这样的信息:如果你自知过失,我还可以原谅你,仍然与你为伍。因为我也有过失。从周作人的性格出发看,他的矛盾心态是可能这样表现的。

这文章发表在三天后的《晨报副镌》上,鲁迅是必看的。但接着发生的事,却是“取书风波”,这就使事情走向僵化,无可挽回了。鲁迅当然不可能向他表示“自知过失”,周作人其实也知道,他之所以那样说,只是为了表白自己。

最耐人寻味的是,别人却还在把他们兄弟俩混为一谈。《呐喊》出版后,站在《语丝》对立面的成仿吾在《创造》季刊上发表了一篇文章,就以此来嘲笑鲁迅。成仿吾的文章叫做《〈呐喊〉的评论》,其中说:

《呐喊》出版之后,各种出版物差不多一齐为它呐喊,人人谈的总是它,然而我真费尽了莫大的力才得到了一部。里面有许多篇是我在报纸上见过的,然而大都是作者的门人手编的,所以糟得很,这回由令弟周作人先生编了出来,真是好看多了。

本来,鲁迅的书由周作人编辑,这又与别人何干呢?何况他们还不知道,兄弟已经失和了。这样的评论,叫鲁迅、周作人两人哭笑不得。后来,在“革命文学”论争中,冯乃超又拾起了这个话头,说鲁迅“无聊赖地跟他弟弟说几句人道主义的美丽的说话”,对此,鲁迅反驳道:“我的主张如何且不论,即使相同,何以说话相同便是‘无聊赖地’?莫非一有‘弟弟’,就必须反对,一个讲革命,一个即该讲保皇,一个学地理,一个就得学天文么?”鲁迅说得理直气壮,然而谁知这时兄弟两人却真的已经“反对”了!而在北平,周作人也在文章中顺便讥讽“革命文学家”大谈光明而恐惧黑暗。

新潮社还出版有别的书,也是在兄弟失和之后继续出版的,尽管两人已反目,也基本不在一起露面,但对外并没有公开其矛盾,而且,鲁迅还曾介绍许钦文的小说给周作人供编该丛书,虽然后来没有编入该丛书,但却说明两人还是“同人”关系。

第二件事:两人共同参与《语丝》社事

《语丝》是1924年11月15日正式出版的。由周作人编辑。但该刊的发起,却与鲁迅有关。

按照孙伏园的说法,并综合其他材料看,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1924年孙伏园在编《晨报副镌》时,有一次要去出差,走以前,他把编好的稿件交给代理编辑刘勉己,让他代为发稿,其中有鲁迅的一篇诗稿《我的失恋》,还有周作人的连载民间故事集《徐文长故事》。谁知等孙出差回来,却发现鲁迅的作品被刘擅自抽掉了,连周作人那篇连载的《徐文长故事》也被中途停载。孙伏园因此愤而辞职。之后,在11月2日那天,正是星期天,孙伏园跟钱玄同、周作人、顾颉刚、李小峰、江绍原、章廷谦一起在东安市场聚餐时,提出自办刊物,大家都表示赞同,于是当场决定出一个周刊,大家写稿,印刷费则由到场的七个人,再加上鲁迅(!),大家分摊。还当场从顾颉刚带来的一本《我们的七月》中随机挑出“语丝”两个字作为刊名。第二天,孙伏园就去把大家头天商量的情况跟鲁迅说了,鲁迅当即表示同意加入。这样,事情就定下来了。

《语丝》第一期就在11月15日出版,发刊词是大家公推周作人写的,第一期中除周作人自己的《清朝的玉玺》外,还刊载了鲁迅的《论雷峰塔的倒掉》、《“说不出”》两文。虽然是周作人在编,而且每期虽仅薄薄几页,但鲁迅几乎每期都有文章,有时甚至一期刊登两到三篇。这种情况从创刊开始,持续了相当长的时间。鲁迅还垫出了该刊的印刷费十元。在该刊的广告上,写明该刊“长期撰稿人”16人,其中经常撰稿的五六人中,既有周作人,也有鲁迅。

《语丝》编者又是周作人,那么,鲁迅怎样投稿给周作人的呢?这主要是通过孙伏园,因为这些撰稿人原是他邀来的。有时是李小峰,因为出版事务是由李小峰负责的(据鲁迅说,后来他在上海编《语丝》时,才知道《语丝》的编辑规矩:同人稿件是不需审改的,而且有的是直接寄到李小峰处,作为编者的鲁迅看到那些文章时,往往已是在印好、订成本之后)。尽管如此,鲁迅与周作人的关联是不言而喻的。

与此同时,孙伏园开始编《京报副刊》后,鲁迅和周作人又同时在《京报副刊》上发表文章,虽说那样两人直接关系更少,显然也都是由于孙伏园的关系。但毕竟两人同在两三个刊物上发表文章,不免经常看到读到对方的文章,尤其是像《语丝》这样的同人刊物,如果是仇人,两人的文章同时在一个刊物上亮相,又是什么况味呢?

第三件事:两人共同参与女师大风潮,取同一立场并同时出现在相关场合

在1925年的“女师大风潮”中,两人都被推为“校务维持会”成员,并都积极参与,全无妥协退缩之态,甚至不惜与胡适等老朋友反目。这是弟兄俩在决裂后走得最近的一次。首先是对于杨荫榆的治校方针,周作人与鲁迅一样反感。开始时,鲁迅积极支持学生,而周作人取息事宁人的态度,许广平等六名学生被开除后,他还劝慰她们“决然舍去”,而不必做“群众运动的牺牲”。但很快,他也被深深地卷入进去。当女师大成立“校务维持会”时,他与鲁迅一起被推举为校务维持会成员,而且,当鲁迅起草《对于北京女子师范大学风潮宣言》后,周作人也在上面签了名。后来他的态度就更激烈,以至被推到了第一线。1925年8月1日,杨荫榆带了军警武力驱逐学生,周作人拍案而起,指斥杨“丧心病狂,可谓至尽矣”,而且直接点名批挞教育总长章士钊“决不能逃责”。8月13日,教育部召开女师大家长会,周作人作为学生张静淑的担保人前往开会,会上章士钊粗暴宣布解散女师大,周作人忍无可忍,带头发言抵制,已经有了一些“领头羊”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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