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南京路的老传奇

挥一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招几个人生知己,能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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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世纪七十年代,南京路还有20路电车交通,是一条贯通东西,从外滩到静安寺的闹猛热线。沿线停靠几十个站头,上上下下,人群熙攘。

在当时的新雅酒家当门、时装公司对面有一停靠站,曰:九江路站头。这一站上下人口最多,因为紧靠中百公司和永安公司等大百货商场。当时没设步行街,其实拥挤程度相当于步行街。来往人流都走到街上,交通车如蚂蚁移步,要靠售票员探出半个身子,用拳或售票板猛敲车厢,口中吆喝:靠站了!靠站了!砰砰砰!上海奇景之一就是这样:人们会慢慢挪动,等车一开,又聚拢来,照样走在街上。

话说某天,又是砰砰砰老戏重演。众人纷纷闪开。

下街沿有一人行动迟缓了一点,只见电车刹不住,缓缓擦过此人腿部,车轮从其腿上压过。

“噢!”路人惊叫,售票员一句:侬行戏(找死)啊——刚刚开骂便噎在喉咙口;驾驶员此刻面色煞白,瘫在驾驶座上。他是个年轻人,刚刚满师,独立行车才几天。

就在众人惊慌看闹猛之际,只见那人慢慢立起,口中呐呐有词:

对不起,对不起。

众人围拢上来,嘘寒问暖,那时社会风气尚好,救难之心多余围观之心。售票员箭步飞快,也已经来到身边。

“侬跌个人伲都(耳朵)聋特啦,我拷的乓乓响,侬哪能不快点走上街沿啦!乃么好,责任侬自家负!”

那人一口道歉声,弄得周围人看不懂了。但看那条被车轮辗过的腿,没有血流出来,人,还好好站着。

有人提出送医院。那人婉拒了。只说:没事,没事。

他拍拍裤腿,腾起一阵灰尘,再抖搂抖搂裤子,有石膏残块跌出来,散落在地上。

“嗷,是軋结(假脚)!格赤佬命大咯!”

这时驾驶员熬不住了,冲出驾驶室,大骂:

“侬不要喝人(吓人),好佛!人家心脏病要把侬喝出来了!算侬命大,今早压着侬格条軋结,要是压了侬另外一只结(脚),伐西(不死)还要变翘结(瘸子)!”

那人“嘿嘿”笑着,提起另一条裤腿——也是一条假腿。

“赤拿,彭实具(碰到鬼)了!”驾驶员这下瘫在地上。

 

在南京西路上,梅龙镇酒家和凯思琳咖啡店当中,有一家熟食店,名气乓乓响,叫“杜六房”,好像是受气的六房姨太太用私房钿开的意思,生意十分兴隆,其中最有名、最实惠的熟食是:酱汁猪头肉,染过红色的猪头肉,十里飘香,软糯香脆,是下酒的佳肴,客人往往是排队排到街上,转个弯,时间正好可以看完一角新民晚报的花边小道。

隔着玻璃窗,但见刀手挥舞一把李逵式砍刀,将一整个去骨猪头提将上来,在大砧板上使庖丁之术。无论客人买几角钱的猪头,或几元钱的猪头,他都会恰恰切到软硬都兼得的部位,让客人大快朵颖。

有一次,他剁着剁着猪头肉,突然大叫一声,然后扔下刀,在猪头肉里翻起来,象寻宝一样。

那时已是公私合营,支部书记掌管收银。看见刀手不出货,客人越聚越多,便喝问刀手:

“侬乐海作傻(你在做啥)?信(寻)啥么事?”

“赤拿,我只手指头信伐啥(找不见)了!”

路三歌 发表评论于
哈哈,,手指头没有了。
bakyd 发表评论于
这两个笑话可有点残忍,也反映出上海乃至大城市那种弱肉强食,人情淡薄的文化。
慧慧 发表评论于
为啥体上海宁喜欢骂"赤拿"?
觉得上海男人其实嘴巴蛮脏滴。
丑女的天空 发表评论于
活脱脱的上海市井生活地写照.
DUMARTINI 发表评论于
乃么好,笑煞人
哪里弄来的上海幽默?
姚慕双周柏村讲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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