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昨晚,莫明其妙吹了一夜的风
有没有什么吹落下来,我不知道,
我等待的不是看柿树花因某种迷人的语气
轻易走下枝头。
我想我在等的,是一种声响,
颤音绵长,飘在院子里
会让每寸土地的肋骨喊痛。
当那种声响来时，所有窗子
从梦中醒来,推开怀里的月光
加入伴唱。滴答,滴答
夜复一夜呀，谁家的焦叶正在生长。
2
原谅我在一阵风后想起了青泥瓦,
想起将瓦面拨出声响的那根手指。
在一种咸涩的液体中睡了很久,请相信
我已变得与多数人不同。象生长多年的瓦松
低矮而倔强。
3
我喜欢带着宽大的袖子出门，
那里面藏着蝴蝶，藏过一小段时间的风，
它们是蝴蝶用翅膀扇出来的。
不过我不能永远藏住什么，
蝶蝴会和春天一同离开，风
会将一些雨水引来，这些
都是我不能阻止的事情。
4
一直想留下什么，蹄印、羽毛
美宝莲口红、杭椒。除此之外
想不到还有哪些东西，能让朋友们
顺理成章的记住我。如风无意就记住了
一扇敞开的窗户。
5
我将经过它，穿越它
以一棵树的方式，征服它
或被它征服。
风有一双手，分别按在我的肩头
按在两座瘦意嶙峋的山上。
自己的炊烟
也许整晚只添进了一个动作，明天就能够优美的醒来。
鸟在窗前叫声清脆，闭着眼就能想到小草又可爱了许多。
看得到的幸福从露珠中破茧而出径直走向盛开。
这个清晨让我绕过搅拌牛奶的筷子，怀抱花束走近马厩，
喂马的汉子是我的爱人，两眼深邃将我的影子导进蓝天和湖泊。
我想说话又舍不得打破宁静，只是笑。恍惚的笑轻得象云，
白净的样子。应该也来点儿风，徐徐的浅浅的带着草香贴着呼吸行走。
我知道这里整个都是我的了，这里的小草鸟叫马群
蓝天白云风和男人。我要为这一切唱首歌，
唱时我长发飘飘，长裙飘飘。
我们只是两手相握，明天就是个让时间迷失的清晨。
那时我们初生的皱纹中溢满芬芳，苍老停止。
没人想到十指交叉的力量如此巨大，
那是一道蓠，十里绵长铺开整座草原的丰盈。
日出时我们目光平和燃起自己的炊烟。
与四月语
你要原谅我,宝贝
我对距离的理解总是差一根草叶的高度.
这次,我把自己举得太轻
附在蝴蝶的翅上,飘去很远.
远离泥土和露珠,忘了四月还小,还没长高.
我忽略了你仰起的小脸上讨好的笑,
忽略了你还没长出乳牙,还不会说”抱抱”.
你真的要原谅我
宝贝,我是个粗心的人,
早晨出门的时候,我不该把你交给草根
交给泥土,不该用一些露水代替乳汁.
你需要一个飘着乳香的怀抱，需要
一个两眼写满母性的女人，你可以叫她妈妈
可以忘了，你其实是我所生。
但你不能拒绝长大，不能因我无心的过失
缺钙，走不稳、站不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