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沉沉直睡到傍晚,Sunnie才终于摆脱梦魇醒了过来。此时内衣已全部湿透了,竟连枕巾上也摸着湿漉漉的。再次在脑中一闪而过的梦境使Sunnie分不清那里面究竟有多少的成分属于泪水,或者只不过是些汗水而已。
冬季巴黎各式公寓内的暖气开得总是那么强烈霸道,不把人蒸干誓不罢休一般。挣扎着爬出尽乎把自己全部埋进去的床,Sunnie毅然将窗户打开,一阵阴寒的冷风在终于找到肆虐的出口时轰然扑涌过来。这一下倒是将Sunnie彻底吹醒,她打了一个冷战后还是决定将窗户只留出上方斜开着,就用这一席之地来驱散房间内过分充裕的热气。这样做后,她却没有立即走开,还是留在了窗口,呆呆地看向远方。
虽然不过才过傍晚,但在冬天黑夜总是过早降临欧洲大地,巴黎也不例外的被黑色吞没。巴黎是个倔强调皮的孩子,它不耐这等暗夜,肆无忌惮的从最高处洒出世纪末最美的光彩,让世人仰头而望,崇拜它的要不可及,而光彩的源头自然就是埃菲尔铁塔。
这样看Sunnie才发现原来今次住的华人旅店竟然里埃菲尔铁塔如此近。华丽的灯光同时提醒了她,这一天可是二十世纪末的最后一日!在下定决心去铁塔以将自己藏入狂欢人群来埋葬悲伤后,她人立刻冲进浴室,不想让自己多一份犹豫来影响这个决定。
其实睡前本就已经洗过,但Sunnie还是想将汗水冲干净。几分钟后Sunnie开始审视浴室镜中的自己。睡了一觉了,可眼中依然留有疲惫和忧伤,但双颊上的血色还是恢复了过来,这样看,她还是美丽的。习惯性的拿出化妆包,却因为一股无人可悦的伤感再次眼底湿润。但这次Sunnie只是立刻草草地上了些淡妆几乎是素颜就抢门而出,很快用门隔断即将再次侵袭自己的悲哀。
来到大厅看了一眼大堂上的时钟,Sunnie估计应该是没时间去餐厅用餐了,在这样特殊的日子如果稍晚些赶去铁塔,恐怕是连站的地方都没有的,于是她只是在旅店小餐厅门口的自动贩卖机买了两块KitKat了以充饥--即便她还是没什么胃口。这样一来一回她是要穿过两次大堂的,却都没有见到任何人,连旅店的接待生也没见到一个,Sunnie暗想看来大家都出去了。这种无言的暗示促使她赶紧出门。旅店的玻璃门简直成了魔术师的道具,前面Sunnie还在嫌旅店安静得可怕,当门一开却发现原来声音就被奇迹般的存在了外面。
这是个完全不同的世界,Sunnie甚至惊讶地张大了一下嘴,因为在欧洲生活也有数年,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多的人聚集在一起,这场景就好比全世界的人都在同一时间往此处赶来。惊讶过后,Sunnie毫不郁郁地投入了人群,随着庆贺除岁的人群向着一个目的地走去。聚会和狂欢就是具备一种奇特的力量,它容易让人丢掉谨慎和思考,而此时的Sunnie正需要忘掉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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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于Sunnie姐想要放逐自己的感受有过了解,我常想,人在痛苦中挣扎久了,甩脱不掉时,就会希望能够放逐。能够有被放逐的机会比其总被束缚在痛苦中的人而言,是幸福的,只是放逐后的人中,有的找到了想要的自由,有人却仍旧陷入了束缚和放逐的轮回。看到今天常带笑容的Sunnie,她是不是就在那次后找到了现在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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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往铁塔方向走人是越多,但Sunnie仍然挤进了铁塔前的中央地带--前方的第二块长方草坪里。虽然所站的地方还是离铁塔很远,可周围到处都是人山人海,这是以她的功力能接近铁塔的最终处了。Sunnie死心的停留了下来,人肉盾牌们将她誓以走进铁塔心脏的强烈愿望给扼杀了。
Sunnie揉了揉因为拥挤时被不明物蹭破的手,并劝说自己放弃,摇头为自己刚才傻气的执著去当年Mark求婚的地点感到好笑。
看看时间尚早,Sunnie学身边的一些学生,也盘腿就地坐了下来。虽说是冬天,在拥挤的人群里倒也不觉得特别冷,特别是她的右侧是个大胖丫头,简直一个实体挡风墙。坐定了,才想起来腹中空无一物,再没胃口可空腹对身体还是不好,想到此她便伸手掏出KitKat来吃。谁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