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找了好长时间才把这一条毛主席语录找到了。文革时,一进粮店,当头就是这一条:“节约粮食问题。要十分抓紧,按人定量,忙时多吃,闲时少吃,忙时吃干,闲时半干半稀,杂以番薯、青菜、萝卜、瓜豆、芋头之类。此事一定要十分抓紧。”从这段“最高指示”,大概不难想象当时的困境。
记得在北京,那时每个人的定量中,40%是细粮(白面),20%米,剩下的40%是粗粮(玉米面为主,可以用来买点心,买白薯,去饭馆儿)。父母的定量好像是二十多斤,依稀记得大人们提到过是在“困难时期”自愿减定量减成二十多斤的。小孩子的定量,男女不同,随年龄递增,到高中时男生可达33斤。小的最高时是35斤,那是当工人的时候。 当然工种不同,定量也有差异。
小的记得“困难”时期,粮票特别金贵。小的至今清楚地记得随父亲去爷爷家吃饭,吃过饭,是要把粮票留下的。至今,父亲摘下眼镜数粮票的动做细节,甚至当时使劲仰头的感觉还在身上。那是小的第一次、至今还有印象的、对粮票的感性认识。
后来大一点了,每个月粮店的人挨家挨户发粮票,父母不在家时就会授权小的自己拿着父亲的图章去领。发粮票的人提着一个大大的箱子,把箱子放到我家吃饭的桌子上,打开来里面有许许多多的牛皮纸袋子,每家一个,里面装着这一家人的粮票。从袋子里把粮票拿出来,其中有粗粮票,面票和米票,另外还有油票。快到年底时,还会有新的购货本儿。发粮票的人要把所有的票证拿出来当面数清,然后盖戳走人。小的这样领过无数次粮票,从来没有出过错。以至于小的曾经想过为什么还要数的问题。
直到七十年代之后,小的才知道粮票还可以换钱。在那以前,小的从来就觉得粮票是粮票,钱是钱,吃粮要用粮票是天经地义的。
大约是八十年代中吧?小的的叔叔从台湾回来探亲,父亲问他每顿要吃几两饭?叔叔笑着回答,“吃饭要讲吃几碗嘛,谁还用称去称它呢?”这里面的苦涩还真是不容易用一、两句话说清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