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猫及其任何动物,我是一点也不懂得。其实, 对动物,我是既无耐心,又无爱心的; 有点像还没生孩子之前,对别人家的孩子似的,看看玩玩还可以,但要真说:你既然这么喜欢,就给你抱回家吧,一定是害怕的紧。对动物,我比怕小孩还甚,那毛,那肉,那爪,那眼神,那脸蛋,无一不让我全身发紧,发毛。
可不成想,我这么个怕动物得要死之人,却生了两个爱动物要死的孩子,尤其女儿。她不仅喜欢与动物玩,搜集照片,发起保护它们的运动,并一定要收养。
第一只猫就是我们从动物收养中心抱回来的。你都不知道,我们在中心挑选时,那个艰难。不是没有喜欢的,而是太多了;并且,那些小猫们,看见我与两个孩子,那个高兴:这个喵喵喵的叫,吸引你的注意;哪个淅淅淅的啴,好教你去抚摸它;有的甚至含着眼泪,乞怜地看着你。弄的我们真是左也不是,又也不好。如不是我比较理智,俩孩子恨不得收养一群回来。对了,要付钱的啊。最后,在一家六胞胎里,挑了个最小最弱的未满月的小黑猫。
那时,我与孩子正遭受家庭破裂之苦。对这只小猫,我与孩子居然赋予了它灵性的期待;在给它起名字时,我们从“圣经”里,挑选了一堆有力强壮的名字,最后由我敲定为摩西。摩西与我们相处了一年,完成了它的使命,最后得了脑瘤,被注射毒针而死。临死前,女儿哭得死去活来;一连多天,孩子们处于悲伤之态,发誓此生除了摩西,决不再要其他的猫。邻居劳拉看不过去,拉着我们一起去动物中心投诉,只听见她一本正经地说:为什么给我们一只有病的猫,赔钱事小,让我们经历生离死别的悲伤,对俩孩子的打击,这事太大了。我开始觉得她这样讲有点好笑,但后来一想到我与孩子对摩西赋予的灵性期望,我甚至觉得,劳拉讲得还不够呢。当然人家中心也没有预料到,这摩西后来的命运哪。
大约一年后,公司房子的房东,一意大利老头,捡到了一只少见的三色猫,说,他家已收养了三四只猫了,问我是否可以收养这只可爱的小猫。我一见到它那眼神,就想到无家可归的孩子,实在不忍心拒绝收养它。果然俩孩子一见,也是喜出望外。当为它命名时,正值女儿的好朋友尢佳丽全家搬回日本,女儿难受得要死,理所当然地,这只猫就沿用了女儿那可爱的日本朋友的大名 ---- 尢佳丽。(三色猫往往都是女猫)。
尢佳丽来时约三个月大,可爱极了。儿子教她踢球,抢球,抓球, 陪她玩。女儿照顾它吃喝。我只看,并不抱,不亲,不陇她的边。可她却知道我是妈妈,总喜欢在我腿边拱,我总拉开她;我躺沙发上,她总要睡在我胸脯上,我吓得推开她;晚上她还非要钻到我被窝里,睡我身上,我气得把它一次次地扔出去,最后只好锁上房门,才停止骚扰我。
儿子看我这样对她,经常抱着她往我身上塞,还边说着:你是妈妈,要爱宝宝啊。我说道:我怎么会生出有毛毛的宝宝啊。这猫也开始躲我了,从我身上螣地一跳,便跑开了。
从此,女儿的床就是她的床,我经常抱怨女儿的床就是个猫窝。可女儿毫不在意。尢佳丽也大摇大摆地出上入下。有时女儿不在家,看见她那神气的,躺在她“第一主人”(我们以尢佳丽对我们的喜爱度分的,儿子是第二主人,我是第三主人)床上的样子,就像全世界数她最幸福了,我都不敢去搅扰她的美梦与幸福。这次女儿去宣教半月,她就又睡在儿子床上来了。儿子一人也是睡一双人床,宽宽大大地,早已是横着头睡,枕头扔在一边了。我起来看见,儿子头已横在床中间,尢佳丽也头依偎在床尾,一横一竖,两相依偎。赶紧拿来相机,正准备照下来,儿子一个机警,用被子把尢佳丽一起盖了个严实。我连忙大叫:要压死她了,还不快出来。
本来想趁这个暑假,我们都要出去度假为由,把尢佳丽送到动物中心去,结果我一提起,儿子不吭声,女儿唉声叹,我再一看尢佳丽的眼神,我的心里一紧,就又不忍心了。
哎,这动物都会这样,那换成人,还不难受的跟什么似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