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右派”忏悔什么? ——与司鹏程先生商榷zt

你要“右派”忏悔什么? ——与司鹏程先生商榷
发布者 yq 在 07-06-29 08: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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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家伟

最近,在《民主论坛》上读到署名司鹏程先生的一篇文章题为《“右派”,你们为什么不忏悔》。(以下简称“司文”)虽然此君在文末也声明该文不针对任何人,并对当年“右派”们的遭遇表示同情。但纵观全文,全是对当年这些受害者的谴责与挞伐,好象这些人是自作孽活该受罪,甚致将“右派”“定性”为“自上贼船,为虎作伥”,简直是“死有余辜”了。个人作为当年反右运动的受害者,至今未获“改正”的“右派”中的一员,对司先生的高论殊难苟同。



“协助中共夺权”,是“司文”加于“右派”们的第一条大罪,好象当年若不是这些“右派”们大力支持中共,共产党怎能那么快取得胜利。既然如此,你们遭难也是自食苦果了。在这里“司文”举出章伯钧,罗隆基,储安平等人为例,以证其所言非虚。但他却故意“忽略”了一点,即五七年被划为右派的人数,官方宣称的是55万多,实则以各种方式入“右册”的应在百万以上,其中绝大多数都是年青一代的青年干部,大学生,教师,文艺工作者,科技人员甚至小到十几岁的学生娃娃,这些人无论如何也与“协助中共夺取政权”扯不上边。如果真要说帮助中共夺取政权的“头号功臣”,应是数以亿计的广大农民,他们相信了毛泽东的“打土豪分田地,翻身当家作主人”的号召,成了中共解放军兵力的主要来源,以排山倒海的“人海战术”,冲垮了国民党的道道防线,最后把毛送上了中南海的龙椅。然而毛取得政权后,最大的受害者也正是他们,直到今天他们仍生活在中国社会的最底层。按照司先生的逻辑,这些农民也是咎由自取,活该受罪了吗?

政治人物,在取得政权前,以各种诱人的许诺,号召欺骗民众,为其效劳,取得政权后却背信弃义,食言自肥,这在历史上并不鲜见。作为社会舆论,或评价历史,受到责备的当然应是背信弃义的政治人物而决不应是受欺骗的众生。何况当年毛泽东利用蒋介石政权独裁,腐败的弊端,把他自已打扮成高举民主,自由大旗的“斗士”,其欺骗伎俩,表演手法,在当时堪称“超一流的高手”。受骗者甚至包括美国国务卿马歇尔这样杰出的政治家。这种大奸似忠的人物,在中国历史上也并非仅毛一人。“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恭谦下士时,假若当年身便死,一生真伪有谁知”这是后人咏史的诗句。说明高超的骗术,虽不能骗人于永远,却可在一定的短时间内骗倒许多人,包括聪明和杰出的人。而司先生不谴责骗人者,却一味怪罪受骗上当的人,没有孙悟空的金晴火眼,不能一眼看穿白骨精,你们就是愚昧,就是该倒霉。以这样“事后诸葛亮”的“高人” 姿态来教训别人,恐怕很难令人信服,到反而令人怀疑这位“高人”究竟是在帮谁张目,替谁辩护。

至于司先生指出的储安平,罗隆基等人已经查觉到了毛的独裁更胜于蒋,仍然要一条道走到黑。即使完全属实,也只是少数人的问题。以少数几个人来概括百万“右派”都是中共骗人的“同路人”,“支持者”,未免太以偏概全了吧!



“司文”另一以偏概全的手法,是把“反右”说成是“一次文雅的政冶运”。我不知身居海外的司先生来没来过大陆,从他文中所举的几个“文雅”例子,都是毛泽东所谓的“上层头面人物”,如章伯钧、罗隆基、储安平、章乃器,为了“国际影响”,对这些人“文雅”一点,那是中共的一种高明策略,说白了就是要装点一下门面,以显示“我党”的宽大为怀。能享受这类特殊待遇的最多不过一,两千人,而且主要是在北京“首善”之区。越往下走,越到基层,越到一般民众,则离文明越远,只有赤裸裸的残酷与野蛮。一旦被划为右派,接踵而至的就是残酷批斗,无情打击。挂牌,游街,“君子”动口也动手;侮辱,漫骂,父母妻儿皆株连。接下来,轻则砸饭碗,断其生计,送管制,交“群众”监督。重则不经司法程序,便送劳教;任意罗织罪名,一纸送入大牢。“四·一五”,夹边沟,新鬼烦冤旧鬼哭;沙坪农场,中川铁厂,荒野白骨无人收。这难道就是“司文”说的反“右派”,“是人民内部矛盾”,或“按人民内部矛盾处理”的?嗟乎,一入右册,哪个不是血泪斑斑?当上右派,谁人不是妻离子散?而司先生就拿那么几个上层头面人物(而且主要是在北京的),再加上毛泽东在官样文章里,满嘴仁义道德,口惠而实不至的许诺,诸如什么“对右派的处理要比较宽大,要留一条路让他们走,使他们有可能回到人民的队伍里来”,便断定“反右”是“文雅的政治运动”。请问:“文” 在哪里?“雅”在何处?真不知此君是高度无知,还是偏见使然。



“司文”对“右派”们的另一苛责,是说右派们缺乏骨气,谓他们反右前是在“为虎作伥”,反右后又“诚惶诚恐葡伏在毛的脚下为独裁者张目”,不仅检讨,认错,甚至互相揭发撕咬,以求自保。在中国这样一个君权至上,官本位至上的国度里,几千年封建传统,造成民主意识的缺位,再加上毛泽东空前的暴烈独裁,使中国的知识份子既无法成为一支独立的力量,甚至连个人的吃饭,穿衣,家庭住房,孩子读书……也得仰中共之鼻息,在如此完全寄人篱下的生存空间里,他们表现出十分软弱是不争的事实。其实又何止是知识份子,当 1949年伟大领袖南面称孤,宣布他老人家“站起来了”之日,当时中国已是“六亿人民齐下跪,更无一个是男儿”了。但司先生对此不仅缺乏理性的分析,不仅不抱任何同情悲悯之心,反而以“居高临下“的姿态,在那里以仇视,鄙视的眼光横挑鼻子竖挑眼,任意调侃,嘲弄,一副教训人的口吻,按照他的意思,右派们一个个都应该去壮烈牺牲。甚至成为“人体炸弹”,与对方同归于尽。既然你们做不到这些,今天便没资格再谈什么。这位先生是不是也太有点“站着说话腰不疼 “了?假如你当年也有幸来到我们伟大的社会主义祖国,躬逢无产阶级专政之“盛世”,甚而一不小心也成了”右派“,你不一定比那些“老右”高明,杰出到哪里去!说不定还不如我这个当年的“顽固份子”。当然,先生身在“华府”,洪福齐天,这种可能自不存在。不过正如一个胃子里装满了鱼肉的人,可以夸口说“一天不吃饭,精神照样好”但如果饿他三天后,再请他来发高论,那“牛气”也许就要荡然无存了。

不过据我所知,在中国的“右派”中,既有象林昭、冯元春这样名闻遐迩的巾帼英雄,也有不见经传,鲜为人知如周居正、杨应森、戚学义这样视死如归的壮士。他(她)们是圣女,壮士,英烈,其圣德,壮举足以青史留名。作为后死者,我们应该景仰他(她)们,但任何人都无权将这种圣德拿去强求别人必须作到,如果圣德每个人都可以作到,那么它就不成其为圣德,而只是象“不许说谎”这样一种“常德”了;如果非要别人作到圣德不可,非要别人当烈士不行,否则便要对人家嬉笑怒骂,讽刺挖苦,那么此人就是存心要用圣德杀人。这样的人很多都是与官方有特殊关系的,还是离他远一点,时刻防着他点为好。



“平反,平反,平个鸟反”!这是“司文”中出口成“脏”的一大“亮点”。按“司文”的逻辑,他首先把上百万的右派通通定性为建立独裁专制政权的“共犯”。然后笔锋一转,破口大骂道:“你们有什么资格借助‘平反’,为杀人者附上正义的标签?中国社会不需要你们这种奴才对主子专制合法性的认同,相反它需要的是对罪恶的清算和彻底的历史反省”。壮哉,斯言也。在这里司先生摆出了一付正义化身的姿态,根本不顾中国现实的客观环境,要当年的右派们必须马上去“彻底清算”中共的罪恶,你们若做不到这一点,你们就是一群对“专制合法性认同”的“奴才”。当然,站在大洋彼岸唱这样的高调,既无任何风险,一点也不费力。但司先生如果是大陆居民,你敢把这样的话在网上或你的博客里,真名实姓的说出来,那么有关部门以“颠复政府罪”,请你去观赏观赏铁窗风光,就肯定是“顺理成章”的事了。我也敢说你没这个胆量。

其实,世界上任何事,都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不能强求一步到位。“右派”们要求平反当年的冤案,正是对当年毛泽东独裁专制,迫害众多无辜的彻底否定。要毛的政冶继承者,对这一历史问题向人民作出负责任的交代。如能做到这一点,就是中国民主进程上的一个重大进步。这怎么是对“专制独裁的认同”,怎么又成了是 “给杀人者贴上合法的标签”?如按“司文”的这种荒唐逻辑,那岂不是接受了日本对中国被强征的劳工的道歉和赔偿,就是对日本军国主义侵略“合法性的认同” 吗?台湾民众接受了对二二八事件的道歉和赔偿,就是对国民党政府独裁专制“合法性的认同”吗?司先生为了蛊惑人心,制造乱局,已经到了常识都不顾的地步了。

众所周知,在中国目前还远未实现民主政治,还仍然处于中共一党专政的前提下,“右派”们要求彻底平反当年冤案,也是在当前国内政治体制内,一种合法的维护人权的诉求与抗争。是一种正视客观实的,有理,有利,有节的维权行为。而司先生却不顾中国的客观现实,以他那些似是而非,极富煽动性的“革命”语言,叫已七老八十的“右派”们去与现政权对抗,搏斗,进行所谓“彻底”的“清算”。你老兄在大洋彼岸说得比这更“激进”些也无妨,你有本事就到中国大陆来为“右派”们作个“代言人”试试看。这种“吹牛不上税”的“豪言壮语”,人们听得多了,对解决实际问题,对促进中国民主化进程,只能起到拔苗助长的作用。

就算我是以己之心度人之腹吧,司先生是不是对当年右派们一个个未能“壮烈”,深感遗憾,因而还要苦心孤诣,再制造一个“引蛇出洞”的“阳谋”,必将这些风烛残年的老人置之死地而后快。以便为党国消除一个可能危害社会的,不安定的“隐患”。若是如此,就请免了吧,今日尚幸存健在的“右派”,已不是当年那些容易受骗上当的毛头小伙了。

该忏悔的,不是那些当年的“右派”,而是司鹏臣这样别有用心的人!

□ 观察

相关链接:

司鹏程:“右派”,你们为什么不忏悔
http://my.cnd.org/modules/wfsection/article.php?articleid=170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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