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在初冬的时候,我就答应要给小草要讲一个故事,可是因为忙碌一直都忽略了。
昨天,小草说,清扬,难道我一定要等到冬天的时候才能听你的故事么?我突然有了些难堪,的确,既然已经答应的事情就不能失信。那么,今夜,就让我安静的坐在这里给讲个故事吧,让它我窗外的花香弥漫你孤单的暗夜。。。。。。
--------------------------------------------
从前,有一对青梅竹马的小孩,在一个古朴清幽的乡村里一起长大。男孩和女孩是邻居。男孩的院子里有几棵石榴树,每年都会结出很多石榴来。女孩非常喜欢吃他家的石 榴,每到石榴成熟的季节,男孩总是会爬上树去为她摘下最大最红的石榴。。。。。。石榴花开谢了十六年,男孩从一个憨憨的小毛头长成了一个高大英俊的小伙子,女孩 从一个黄毛丫头变成了有着一头乌黑油亮长发的美丽姑娘。两个人依然象小时候一样在石榴树下玩耍,只是心里都多了一点什么。。。。。。
有一天,女孩要走了,搬到遥远的都市去。男孩很难过,但是他只是默默地为女孩准备行装。女孩沉浸在对都市的向往中,忽略了男孩的情绪。终于,女孩象一只出笼的小鸟,欢快地飞走了。。。。。。男孩站在村口的大树下,望了又望,直到再也看不见女孩的身影。。。。。。女孩走的时候是笑着的,男孩也没有哭。但是,男孩的嘴唇后来肿了好几天。
女孩到了都市以后,开始还是写信给男孩的,说城市的石榴怎么也没有家乡的好吃。后来渐渐地就少了。她从开始对都市的陌生到后来完全融进都市的灯红酒绿中 去,渐渐地将那个村庄遗忘……可每到石榴成熟的季节,她都会收到一个包裹,里面装着四个又红又大的石榴。可她在都市里吃过了太多美味佳肴,已经不再觉得石 榴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了。
后来,女孩恋爱了,结婚了,又离婚了。再恋爱,再结婚,再离婚…..她在一次次爱情中受伤,到了最后,还是一个人。她渐渐地不再相信爱情,她说这世界上没 有真正的爱情。她也不相信任何人,人与人之间的冷漠与戒备使她感到寒心。只是每年她收到那四个石榴的时候,心会轻轻地跳动一下。可是她太累了,她根本没有时间去品味这四个石榴的滋味。生活已经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在都市里疲倦地奔波着,人也渐渐老去。
转眼已经人到中年。有时候忙完一天的工作,一个人在灯下静静坐一会的时候,她会突然想起故乡的那个男孩。不知这些年过去,他还好吗?想起少年时他们曾经在石榴树下许下的那些年轻的诺言,心中涌起一阵甜蜜的酸楚。。。。。。真想回去看看啊。男孩在信中也不止一次地邀请她回家看看,但她总是一拖再拖,一转眼,就20年没有回去了。
可那也只是想想而已。她哪里有时间回到那个乡村里去呢?故乡对于她已经很遥远了。。。。。。就这样又过了好多年,有一段时间她在病了,在家休假,又收到了那个几十 年不变的包裹。只是,近几年的石榴,似乎没有原来的大了。她突然心血来潮,想回去看看。于是她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就匆匆地走上了回乡的旅途。
阔别了近30年的故乡,几乎还是原来的模样。村口的那棵树还在,只是长高了长粗了许多。当年那个年轻的男孩就是站在这棵树下送她走的。现在的他,也该老了 吧?几十年没有回来,故乡的路还是那样熟悉…..她想着想着,就走到了男孩的家门口。从院子门口望进去,那些石榴树还在。一个女人坐在树下摘着菜,看年纪 已经不小了,头上都有了星星白发。这是。。。。。。他的女人吗?她迟疑着,还是迈进了院子。
那女人抬头看见她,愣了一下,赶紧起身很热情地招呼她进屋坐,并没有问她找谁,好象她知道她是谁一样。她接过女人递给她的茶,环顾四周,屋子收拾得很干 净,虽然简朴,却也透着宁静与安逸的气息。女人微笑着对她说:你是。。。。。。小桐吧?阿远这些年一直念叨着你,说你也该回来看看了,你终于回来。。。。。
她很惊奇她居然知道她的名字。女人看出来了。解释说:阿远跟我说了这么多年你的样子,我一看就知道是你了。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这么年轻。
她摸摸自己的脸颊,叹口气说:唉,老了。老了…..阿远呢?去地里了?
女人沉默了一下,说:恩。我带你去看他吧。
女人带着她朝地里走去,走了好久,才把她带到一座坟前,平静地对她说:阿远在这里。
她有片刻的晕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眼前那长满青草的土堆,真的会是阿远么?他怎么能。。。。。。
女人说阿远已经走了四年了。得了一种无法医治的病。他每年都盼着小桐回来,但终于没有等到那一天就走了。
她悔恨极了。这些年,她本是可以回来看看的,但终是没有下定决心成行。其实,是她自己忽略了。。。。。。她这些年心安理得地收着包裹,却没有想到这四个石榴里包含着他多少爱与期望啊。这些年过去,他竟一直是念着她的!
可是,他已经离开人世四年了,那这四年的石榴又是谁寄的呢?她疑惑地看看女人。女人是极聪明的,马上知道了她的疑惑。淡淡地说:跟他结婚这么多年,每年石榴成熟的时候都是他亲自给你摘下最大是四个石榴,然后去邮局给你寄去。。。。。。他临走的时候对我说:不要告诉小桐。以后的事,你也该知道了。。。。。。这四年的石 榴,是我寄的,我要实现他的遗愿,不让你知道他已经不在了。。。。。。可是,今天,你已经来了,瞒也瞒不住了。。。。。。
她听完女人的话,已经泪流满面。
她问女人:你恨我吗?
女人摇摇头,喃喃地说:不恨。阿远爱上的女子,我怎么会恨呢?爱一个人,就要连他的爱人一起来爱。
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转头狂奔而去——
现在,她终于明白了什么叫爱情。
爱一个人,就要连他的爱人一起来爱。
后记
很久以前,很喜欢夜晚的时候,静静的坐在桌前给乔写信,也很喜欢读乔的信。
乔说喜欢纸笔写的信,因为感觉很温馨,就象两个人在茶馆喝茶,很放松。如今因为忙也因为懒惰已很少跟乔用笔写信了。
记得她的最后一份来信还是在秋天吧,乔在信里给我讲了这个故事,一个与石榴的爱情故事,读后让我久久难忘。前几天偶然翻看信件这个故事又一次盘旋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所以,今夜,我几乎原份不动讲了出来。
现在故事讲完了,不知道你读了是否也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