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谁归去为谁来？主人恩重珠帘卷—阿碧

向来痴由琴韵，从此醉为娇音。
最是小鬟多情，疯颠不改痴心。

软鞭可杀生，算盘会伤命，我素厌恶这等残暴之事。 都说江湖风云际会，血雨腥风，我偏要漫曲轻歌。干戈终究不如玉帛，以雅弦释前嫌，才是人间至善至乐。

一曲“双飞燕”，委婉柔曼，听得他们回肠荡气，却听不出我的千节心绪。

“琴韵小筑” 玲珑精雅，“听香水榭”巧妙悠然。有厅堂罗列，有花木扶疏，有锦衣玉食，有仆从随伺。得居其中，俨然闺秀出于大家，不若碧玉生在小户。南慕容，虽门第显赫，奴婢之荣，也非人皆如此，得天独厚者唯有朱碧双姝。

我便是阿碧，盈盈湖色，情之所聚。主人恩重，我心感戴；我心眷念，主人何知？

他是我主人， 所以我不必压抑我的情思，我可以任意地想念他，服侍他，守候他，维护他。他是我爱人， 然而我却无法倾诉我的恋慕，默默地把一颗真心藏进婢女的本分之中。

“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我不倚娇美惑主解忧；仅凭殷勤贴慰，令他陶然。

我把无限柔情尽付于他，无所谓他是侠客还是枭雄，也无所谓他是奸诈还是良善，更无所谓他将是九五之尊还是会潦倒市井，我只心系他----慕容复一人，有始有终，无怨无悔。

只是他，他何曾放我在心上，恩重毕竟不是情重。正如泪烛苦熬，一针一线密密缝制成的寒衣，在他眼里也不过只是寒衣而已。

他没有段誉公子为语嫣小姐的痴狂之意，我不自轻；他没有萧峰大侠为阿朱姐姐的守志之情，我不自怜；他没有虚竹先生为西夏公主的消魂之醉，我不自艾；他没有玄慈方丈为叶家二娘的负疚之心，我不自悲。

我之所憾，霸业图谋未果， 奈何上苍又要乱了他的神智？但得他澄明于世，我纵无缘相伴又有何妨？我之所感，倘或他因此而意得志满，朝喜暮乐，我且携他浪迹天涯也是知足。

正是：

夕阳影里烟朦胧，风霜描就憔悴容。
琴歌且换糕饼散，为哄郎心先笼童。


安静随笔于2007-09-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