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中银领导印象记
我由于记忆力淡薄，经常认错人，唯独对中国银行巴黎分行领导的印象深刻，经久不褪。
那是年初中国银行巴黎分行开业的前夕，我看见广告上有总经理董四海之名，于是擅自拨电话请教他一些常识问题，他很客气地约我于元月二号开业那天会面。我觉得自己的问题不重要，又想到开业那天，他一定忙于接待各界贵宾与政要的，因而主动要求把约会改在三号我的休息日，可是后来我的休息时间临时更改为二号。基于想看中国银行开幕的热闹场面，那天，我冒着大雪刚过的严寒，一清早就乘地铁入巴黎市区，出了地铁口，天还是蒙蒙地灰暗，一片静寂。我心里埋怨自己来得太早，可是放眼一看，周围已有不少穿着盛装、拿着花篮的华人在走动。不用说，他们一定是去祝贺中国银行开幕的。这时我才惊叹：“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
到了中国银行大门口，透过明净的玻璃窗，看见室内繁花似锦，几位领导人立在门前迎候宾客，柜台内的职员也已精神奕奕地开始营业。这时我突然犹疑起来，想打退堂鼓，因为自己一没有鲜花，二没有笔挺的西装革履，只穿着一件唐装棉袄，成个“唐山亚叔”的“土”模样。但里面恭候之人已向我招手请进。头一个同我握手的是位满面慈祥、个子不太高的中年男子，当我一开口“小姓陈”时，他就马上说：“你是陈湃先生吗？来，我们到里面坐坐。”不用说，他就是总经理董四海先生了。我一面佩服他的记忆力，一面又十分难为情，不敢进去，因为今天他要接待不少重要人物的，我怎能阻延他的接待工作呢？他可能看出我的心思，就拉着我的手说：“不要紧，有其他人接客！”
正像他的慈祥面孔那样，他是个和蔼可亲、热情诚挚、平易近人的长辈。他很快解答了我的所有问题，并滔滔不绝地谈了业务的展望。为了要试试中银的办事作风，我特地汇三千法郎给国内亲人。法郎不够，还把一百元美金补上。我准备好钢笔等填写表格，因为以往在法国银行或邮局汇钱出国，手续是十分繁琐的，不懂法语的人还要找翻译。就拿我那一百美元来说，前些时想去伦敦而特地到银行买的。数目只一百美元和一百英镑，但手续可繁琐了，又要看身份证，又要看旅游证件，又要填表格，搞了半天，好像我即将要逃离法国似的，真使人生气。想不到不够五分钟，工作人员敲门进来，把收据交给我，说一切都办好了。中银的办事迅速与手续简单使我惊奇，这无疑给广大侨胞与各界人士带来极大的方便。总经理一直和我交谈了约半个小时，使我觉察到他是个很精通业务的人。真像他的姓名那样懂（董）四海。为了不阻碍他的宝贵时间，我只好向他告辞。
出到厅堂，看见《欧洲时报》记者某某守在那里准备抢新闻。“世间多事是记者”，这句话一点不错。她一见到我就同身边体格魁梧、英俊潇洒的中年男子介绍：“他就是写文章祝贺你们开业的陈湃。”接着她向我介绍：“这是杨副总经理”。这位副总经理非常机智地马上向我道歉，说开业酒会上没有请我，并问我在哪间报社工作？我这个大老粗，有什么学问、什么资格能在报社工作呢！真使我惭愧得无地自容，只好说我是个普通工人。他又爽朗地向我介绍了他的职员。我说职员最好就地聘请那些精通印支语言的。他说是呀！这些都是就地取材、能说印支语的。从言谈中，我看出他是一位善于交际、长于联系民众的领导。临别前，他给我一张名片，我才知道他叫杨领群。这个名字太有意思了，名如其人，确实是位“领群”的好材料。因而一副对联不期然地在我的脑海中产生：
精通业务董四海；联系侨胞杨领群。
1986年1月 原载《欧洲时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