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年代我们从大陆逃难到台湾,生活是清苦的。对我们这几个小孩而言,根本就谈不上吃零食。老爸是公务员,唯一不缺的就是主食,大米,因为那时主食的配给是按照人口计算。按年龄又分大口,中口,小口。到了月底,总有那么几顿是一锅白饭上桌,每人盛上一碗,酱油一浇就下肚了。慢慢的萝卜干之类的咸菜取代了酱油。随着日子的流逝,顿顿的菠菜豆腐汤,加上可口下饭的咸鱼,我们都能吃上两碗饭。逢年过节,最高兴的就是我们小孩子了。可以大口的吃肉。老娘会卤上猪肉,牛肉,豆腐干,卤蛋,海带等卤味。还没开始动筷子,就是瞄上一眼,口水就哗啦哗啦的流下来了。
中秋节,老娘总是会动手做些酥皮月饼。买了红豆,煮烂了碾碎,加油,糖,炒成豆沙。那个年代没有烤箱。有的就是生炭的炉子。把做好的月饼放在平锅内,盖上一平的铁盘。铁盘上再加着火的生炭,上下烤制。只见老娘坐在小板凳上,来回移转着锅子。那时老娘还患着气喘病,生炭的烟呛得她直咳嗽。到我上小学的时候,我就自告奋勇的做起掌炉子的助手了。
月饼好了,一上口,一层一层的酥皮就剥落了。多少年了从台湾到美国,又从美国到大陆。在上海呆了两年,一年四季都有月饼,可就是再也没法找到过那么酥皮的月饼。那年,凭着记忆,自己也试着做酥皮月饼。可是做出来绝对不是酥皮月饼。到了这个年纪,虽然这个忌口,那个忌口的。每年中秋还是买了一盒豆沙酥皮月饼来应景。只是需要拿个小刀把那厚厚一层的油面给削了去,所吃的就是最上面那一层所谓的酥皮加豆沙了。想想我们的老娘,真是不易,连月饼都做的那么的地道。想念老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