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世界上,在工业、经济、文化、科学等各个方面,北半球都比南半球发达,所以我们出差、旅行大部分时间都在北半球转悠。这几年,因为不同的原因,我三次去位于南半球的巴西出差。巴西从葡萄牙殖民主义统治下独立出来的时间不长,经济和交通都不发达,有些地方甚至很闭塞,还保留了一些有浓郁地方特色的风土人情,至少对我来说很新鲜。
冬暖夏凉的气候
第一次去是在 12 月上旬,受邀在巴西南部最大城市圣保罗 (Sao Paulo) 的巴西医学会年会上做报告。负责接待的大会组织者特别客气,我和老婆的机票旅馆饭费全由大会报销,除了在圣保罗开会,还特别在巴西北部的 Fortoleza 和 Recife 特意为我安排了两次演讲。据说是让我有机会在黄金季节去阳光充沛的巴西北部享受一下著名的海滩。看了这样的安排,我嘴上不说,心里却想:明明是在冬季去北部城市演讲,却偏偏要说得那么好听。肯定是觉得花了那么多钱把我从美国请来,非要让我多做几次报告才划算,还那这些话来哄我。后来才知道,他们讲的句句都是真话,美国和巴西虽然都在美洲,但前者位于北半球,而后者位于南半球,6-7 月最冷, 9-10 月最热, 美国的冬天正是巴西的夏天。也是因为地处南半球,巴西北部更靠近赤道,所以北部海滩才是他们的阳光海滩。自己无知还错怪人家,这个误会真的让我内疚了很久。
飞机降落也鼓掌
飞机从从纽约市起飞后,掉头就往南飞,经过 6830 公里 的飞行,7 个小时后 终于飞抵巴西上空。看着机翼下面那一片片树林和开阔的红土地,我感觉到很陌生,因为它与我曾经去过的任何地方完全不同。正在暇想之际,客舱里忽然响起一阵热烈的鼓掌声,还伴有欢呼声。原来飞机已经平稳降落在圣保罗国际机场。多次乘坐巴西航空公司的飞机后才明白,在每次飞行结束安全降落后,所有乘客都会报以热烈的掌声来庆祝平安到达。开始我只是觉得好玩,后来想想还真有点后怕,也许因为飞机出事太多,乘客才会觉得平安降落是一件值得隆重庆祝的事情?
浪漫的巴西女郎
巴西是一个多种族国家。当地土著居民是印第安人,欧洲移民主要来自殖民时期的葡萄牙。还有一部分黑人,是奴隶制的产物。现代巴西人是这三个人种的混血儿,他们身材高挑,具有漂亮的棕色皮肤。大多数南美洲国家讲西班牙语,巴西可能是唯一一个讲葡萄牙语的国家。他们开朗热情、无忧无虑的性格非常招人喜欢。巴西的狂欢节世界驰名,巴西的同性恋和同性恋大游行也同样是世界驰名。
巴西人很喜欢锻炼身体,有钱人和没钱人都喜欢光着上身在海边快走或跑步,男人女人都如此。有一次去海边散步,看到很多在海边赤裸上身散步的巴西少女,她们个个都身材惹火,热情开朗。她们美妙的身材不仅让我流口水,连老婆都说应该用摄像机录下来留个纪念。但我实在没有勇气端着摄像机对着半裸的巴西女郎拍摄。情急之中想到一个守株待兔的妙计:我们坐在海边的大石头上,把摄像机放在地上,把镜头对准巴西女郎的必经之路,打开摄像开关,然后把脸转向别处,等着她们自投罗网,走进我的摄像镜头。用这个方法还真的拍到不少她们的倩影。其实这些考虑都是多余的,巴西人没有男女授受不亲的封建迂腐观念,性格都非常开放大胆,根本不在乎被被人拍照。有一次我正想从背面拍摄趴在沙滩上晒太阳的几个巴西女郎,他们看到了,竟然主动站起身来,对着我微笑,让我把他们的半裸身材收入镜头。
记得我第一次到巴西时,圣保罗的朋友们要让我认识一下巴西的夜生活,周六夜里 12 点把我带出旅馆,到大街上散步。出门的时候,我还不那么愿意。心想,我是逛过王府井大街、挤过百老汇大街的人,什么样的场面都见过,在巴西能有什么可看的?没有想到,来到旅馆门前的大街上我就傻眼了:虽然是半夜三更,但到处是青年男女,熙熙攘攘的人群比赶庙会还要热闹。据说他们都是赶去参加各式各样社交聚会 活动的。不见首尾的汽车长龙把马路堵得水泄不通,只能慢慢地往前蹭。我看到两辆对开的汽车里坐满了男女少年,在堵车的时候,他们隔着车窗聊天儿。说到投机处,一个女孩儿从自己乘坐的车里通过开着的车窗直接从车窗爬进另一辆车,跳到几个男孩儿的大腿上,跟他们走了。这两辆车从此南辕北辙,各奔东西。正当我在脑子里努力与封建主义残余思想作斗争的时候,就听到一阵刺耳的欢呼声和尖叫声。顺着大家的目光往临街的楼上一看,只见两个上身赤裸的年轻女孩子,一个手里高举着胸罩,另一个挥舞着内裤,从 3 楼的窗户里探出身来,向大街上的人群挥手尖叫。她们的开放和热情,赢得了楼下年轻人的热烈回应。整条大街上弥漫着放纵的情绪,青春期的躁动和性激素的气息。人类开放到这个地步,真的是敢想敢做,完全不受伦理道德的约束。在这些女孩子们的脑子里,想做的事情就去做,在这种事情上,没有谁吃亏谁占便宜的观念,也没有谁受骗,谁上当一说。
在海边晒太阳的巴西少女(来自网上作者)
慢吞吞的生活节奏和晚半拍的工作作风
大概受欧洲文化影响,巴西人生活节奏比较慢,晚睡晚起。一次我应邀作报告,时间安排在晚上8点钟。但是开会前一直没有人来接我吃晚饭,我想他们大概忘记了,就饿着肚子在会场等着作报告,但时间到了却根本没有人来,整个会场空荡荡的。过了半小时以后听众才陆续进场。等我讲完,已经是夜里十点多钟了。散会以后大家才不慌不忙地一起出去吃晚饭。原来不仅我没有吃晚饭,所有人都没有吃晚饭。幸亏我的肚子里脂肪厚,换一个瘦一点的人真会饿晕过去的。
当巴西医学会的年会圆满结束后,大家要吃散伙饭,这跟中国的习惯差不多,但饭后还有酒会,让与会者喝个痛快。为了表彰大会筹委会成员的杰出表现,酒会散了以后,大会主席又领着这伙人来到一个露天酒吧继续喝,但这次是自己掏钱买酒喝了。一个卡特来纳大学的教授和我是多年的朋友,虽然我们只是通过电话和通信往来而从未谋面,但我们却有很多共同语言。这次他特别要请我喝“黑方” (Johnny Walker black label, 一种较高档次的威士忌酒 ) 。在我去过的任何一个国家的酒吧里,酒保都是拿着瓶子伺候,你喝完一杯,他会再倒一杯,直到你喝够离开为止。而这位巴西侍者拿来大半瓶酒,放在桌子上转身就走,由我们自斟自饮。我心里好生奇怪,不知道这酒钱该怎么算。喝到脸红耳热之际,我才把闷在心里的问题说出来请教我的朋友。他的答案很简单,侍者事先在瓶子上作了记号,算账的时候,喝掉几格就付几格的钱。我心想,还是巴西人忠厚老实,要是在纽约,人们恐怕不会老老实实地付钱。如果遇见坏人,这瓶子中琥珀色的液体,也许会越喝越多的。
有意思的是,喝完了这第二轮酒,大家还是没有散伙的意思。大会主席手提一把吉它,领着大夥儿移步来到海边的悬崖上,围坐在一起唱巴西民歌。大会主席是弹奏吉它的好手,录制过商业性VCD盘,有专业水平,当时还送了我一盘给我,他弹的的确很好。我虽然听不懂葡萄牙语,但我听得出,他的歌声不像意大利的咏叹调那么高亢,不像美国的西部牛仔歌曲那么粗俗,不像摇滚乐那么疯狂,也不像中国的民歌那么腻人。这是一种似说似唱,边说边唱的歌曲。曲调平和、自然、柔和,不做作,也没有大幅度音阶起伏。唱者投入,听者动情,大家和着韵律,摇身击掌。唱到感人的地方,一个漂亮的巴西姑娘随着上身摇摆幅度的加大,慢慢站了起来,她高举双臂来到圈子中间,半闭着眼睛,随着节拍摇臀舞臀,缓缓转动,把自己的身体作为美的载体全面呈现给大家。她的动作纯粹是自发的,一点都不夸张,绝对不是事先排练过的舞蹈动作套路。在她的脸上,看不到兴奋,也没有微笑,只有深深的陶醉。这份自豪、自信和自爱给人以无限的美感和遐想,深深地打动了我。巴西女郎!这就是闻名世界的巴西女郎!巴西女郎的神韵,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在吉它的伴奏声中,大家边歌,边舞,边笑,不知不觉中东方已经渐渐发白,一轮巨大的红日陡然从海面跳了出来,将整个海面映红,也给每一个人的脸上涂了一层红色。此情此景感人至深,绝不是用一个美字所能形容,也不能用浪漫一词来概括。这是一个民族的灵魂,一个民族的骄傲。
巴西首都 Brasilia
在历史上, 巴西 屡受列强入侵。 独立后,巴西相继遭受过法国、荷兰,甚至原宗主国葡萄牙的侵略。 巴西首都也未能免遭践踏。他们实在被打怕了,迁都的想法在巴西由来已久。巴西有美丽、广阔的海岸线,他们却把首都从海边风景秀丽的里约热内卢市 (Rio de Janeiro) 搬到了内陆干旱的巴西利亚市( Brasilia )。巴西人从零开始建造新首都,并于1960 年 4 月 21 日建成并正式启用。 独立后,巴西想从一张白纸上画最新最美的图画,他们真的选择了一块干旱的不毛之地巴西利亚,把它建成了一个很有艺术特色的,乌托邦式的新首都。 在一幅绘画艺术作品中,南希 . 菲瑞拉把巴西利亚市南北走向的大街描绘成美女的身体,而把大街两旁的市区形像的描绘成仙女的两只翅膀。但是更多的人则把市区比作一张弓,而南北大道则是一支上了弦的箭。有人说,这是巴西人以此纪念印第安人祖先在历史上对巴西的贡献。
在这个精心打造的城市中,最有趣的特点是,整个城市都是按照不同的功能和作用来分区的。比如城市里有专门的住宅区、商业区、政府区、银行区、旅馆区和学校区等功能区。每一个区都在城市的不同位置。对于家家有汽车的富裕国家来说,这当然是可行的,但对于相对贫困的巴西人来说,这会带来很多不便。比如,有人要结婚,新房应该布置在住宅区,结婚用品去商业区置办,结婚证去政府区领,花钱要到银行区去取,婚礼在教堂区举行,新婚之夜当然要在旅馆区度过,生了儿子要送到学校区受教育。最可笑的是教堂区,看惯了一般城市里高耸的教堂矗立在低矮的民房中的搭配布局,那种鹤立鸡群的美感在巴西利亚的教堂区蕩然無存。这里高高低低、形形色色、各式各样,各门各派的教堂挤在一起,互争锋头,显得十分滑稽。
巴西国会大厦朝霞(来自巴西利亚政府网站)
巴西烤肉
巴西烤肉是巴西人引以为自豪的特色菜。据说巴西把最好的牛肉留给自己吃,而不是出口换外汇,虽然巴西也很穷,急需外汇和国外的投资。有一次大会主席请我吃饭,去巴西最有名的烤肉店吃烤肉,同时还有十来个大会组委会的人员作陪。在这家店里,严格按照牛的解剖部位,牛肉被切成几公斤或十几公斤不等的大块,横穿在一个有手柄的钢叉上,放在炭火炉中烧烤。烤至表面焦黄而中心仍嫩的时候,侍者左手用叉子举着肉,右手持一把锋利匕手,把烤肉送至食客面前,并按食客要求,将指定部位的牛肉削下一块放到食客盘中。喜食原汁原味鲜嫩牛肉者定要厚厚的一块,切时没有血水流出来都不行。胆小胃弱者,只要表面烤熟了的薄薄一片,一点红色都不要带。
酒过三巡,头台撤下后,侍者们纷纷举着不同部位的烤牛肉来到我们面前。那烤得滋滋作响,焦黄流油的牛肉,冒着热气,馋得我口水都快要流下来了。奇怪的是他们客客气气地给每一个人都上了牛肉,却没有人来问我一声,甚至没有人正眼看我一眼。我心里好生奇怪:这是怎么啦?侍者不知谁是主客倒也罢了,坐在我的旁边的大会主席一向热情,这次怎么也不声不响呢?轻声问了邻座后才恍然大悟,原来每个人的面前都有一枚双色圆纸板,如果想要烤肉,就把绿色的一面朝上,伺者马上就会送肉来。没有人告诉我这个规则,我面前的那一枚纸板一直是红色朝上,难怪没有肉吃!我把纸板翻过来,让绿色一面朝上以后,侍者马上把肉端了上来。这时候,我胃口大开,按照图示,把每一个部位的牛肉都品尝了一遍,真的是肉嫩汁鲜的上品烤肉。像我这样狼吞虎咽的吃法,当然不用很久就饱得再也吃不下了。虽然我不断挥手拒绝,但那些热情好客的侍者,还是不厌其烦的一遍一遍的来向我推荐他们手里的烤肉。甚至刚刚被拒绝,他们转身绕过桌子就又回来问了,简直烦死我了。有心的读者这时一定猜得出,这些侍者为什么这么执着了吧? 原来我没有按规则把桌子上圆牌翻转过来让红色一面朝上,以此告诉伺者:我已经吃饱,不要再送肉来了。在这里,语言和手势是辅助工具,纸牌的颜色才是食客和伺者之间最重要的沟通方式。几年后,我在纽约曼哈顿地区又看到这家烤肉馆,还在那里有吃过一次烤肉。
海滩遇劫
刚到圣保罗,我们就被安排到一家豪华的海滨饭店住宿。宽大的玻璃窗面对浩瀚的大海,从阳台上向下看,几株高高的椰子树在夕阳中拉出了长长的影子。楼下院子里有碧绿色的游泳池,三三两两刚从海边日光浴场回来的游客,坐在池边白色的躺椅上,他们的肩膀和后背都晒成了龙虾一样的鲜红色。从天寒地冻的北美洲一下子走进了阳光灿烂的南美洲,我们一家三口有说不出的激动和兴奋,看着诱人的海景,迫不及待地脱掉厚重的冬装,换上背心和短裤,走到海边,光脚在沙滩上散步。阵阵涛声松弛着我们的神经,带有咸味的海风拂去了我们旅途的灰尘。我们慢慢地走在沙滩上,凭海临风,陶醉在如诗如画的景色中,让阳光温暖我们在北美严冬中冻僵的身体,让海滩热沙为我们的双脚按摩。这时候,迎面走来两个巴西年轻人,热情地用巴西的官方语言葡萄牙语向我们打招呼,我不懂葡萄牙语,只好操英语微笑回礼。
海浪拍岸发出哗哗的响声,晚霞布满渐暗的天空。几个钓鱼的人手握粗大的钓鱼杆,耐心的等待着鱼儿上钩。很多 人在海滩上散步或者跑步。我在毫无戒备的情况下,忽然听到老婆在我后面一声高声尖叫。我回头一看,她显然受到了一个男人的攻击。但更不妙的是,我突然看到另一个男人站在我的身后 , 在我的头顶上挥舞着一根粗大的木棒,威胁着我,防止我向老婆靠近。我来不及多想,迎着木棒子就冲了上去。大概是因为身体壮实的原因吧,我这一辈子打架从来没有吃过大亏,所以不知道害怕。那个人看到我要反抗,就恶狠狠的用木棒向我头上砸下来。我当时凭着本能,左手一个白鹤亮翅,用前臂硬生生接了这凶狠的一棒。我拼命发力,把向我劈来的棒子向外挡开。他砸得狠,我挡得更凶,居然把那条手臂粗的方形木棒从他手中震落。这时,我怒自胆边起,恶从心中生,趁他双手高举,门户大开之际,我右手变掌为拳,一个恶虎掏心,狠狠打向对手心窝,这一拳我铆足了劲,结结实实地打在他的身上,打得他一个趔趄。我就势从地上检起了木棒,准备后发制人、展开反攻了。这个二尺多长的方形木棒,用巴西木制成,坚硬无比而且沉重如铁,拿在手里沉甸甸的非常顺手。
这两个小子一看,他们偷袭没有成功,反而被我伤到。现在我赤手夺棒,后果可想而知,只好拔腿逃跑。我举起木棒就追了下去。但追了几十步以后,转念一想,我还不知道事情原委,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做了什么,光追他们有什么用?想到这里,就放慢脚步,走了回来。这时老婆却向我喊道:“ 他们抢走了我的皮包,快给我追回来”。我对老婆的话一向是盲目服从的,这次当然也不例外,我返身举着棒子就又追了下去。这两个小子刚才看到我追了一半就回去了,以为我怕他们了,所以也放慢了脚步。现在看到我恶狠狠地又返身追了回来,只好又拼命地跑了起来。事情发生在海滩上,松软的沙子,让他们跑不快,而我靠着体力好,一个冲刺就把我们之间的距离缩短了一大半,眼看就要追上他们的时候,我举起手中的棒子准备狠狠向跑在后面的那个家伙的身上劈下去。这一棒子如果打中了,打不死人也会致残的。套用儿时的一句话:不把他的屎打出来,就算他屁眼儿紧。这时候,他们已经飞快地绕过酒店,跑到了酒店前面热闹的大街上。这两个亡命之徒在情急之下为了保命,把皮包往地上一丢,冒着生命危险冲过快速运行的车流,向马路对面仓皇逃去。眼看他们穿过大街逃跑,恨得我只咬牙根,但看车子太多,车速太快,实在不值得冒险,就没有跟着冲进车流。再说,当时的主要任务是追回皮包,我只好放他们一马,把皮包捡回来向老婆交差。
据巴西的朋友说,在巴西遇劫不是什么新鲜事。绑票现象也经常有发生。只不过像我这样不要命地把丢失的东西从劫匪手里抢回来反倒不常见。第二天在大会上作报告的时候,我还举起红肿的手臂向大家绘声绘色地描述与劫匪奋战的经过,一付洋洋得意的表情。
事后想想,这两个强盗就是先前向我打招呼的年青人。现在明白了,当时打招呼的目的就是要确认被抢的对象不是本地人。看来,巴西人总是比我想像得要更聪明,不仅会弹吉它的教授如此,连烤肉的伙计、酒馆的酒保和海滩上的强盗也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