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笑话。
两女聊天。
甲愁眉苦脸地说,“明天我要出庭,我好紧张。”
乙安慰,“不要紧张,慢慢来,你可以的。”
甲抱怨,“没有时间了,明天就要出庭,可我还没有想好要穿什么衣服出庭,我怎么能不紧张?”
老板娘显然是属于甲一类的。
老板娘关注的重点都是陪审的花絮而不是陪审的实质。
天还没亮,老板娘就早早起来对镜贴花黄。
从服饰到眼影的颜色搭配都一丝不苟地选择。
选择香水时也深思熟虑了半天。力求显得成熟稳重。
8点之前准时到了高级法院的大门口,
老板娘在玻璃门前反复检查自己的妆容,认为这个陪审团成员的形象很标准了,才袅袅娜娜地上了9楼。
一进房间才发现自己的藕荷色西装套裙黑丝袜和高跟鞋好像只是和台上讲话的那个法官最般配。其他人都穿得轻松随意所以表情极为自然。老板娘这身行头像是法官助理或法院职员。
老板娘觉得自己又失算了。赶紧找个角落躲了起来。
大厅里,法官交待了些规则就撤退,然后是一个老头放录影带介绍美国的司法程序。大概半小时。之后又有人上台叽里呱啦说了一堆。
最近这5年,老板娘一共收到过6封法院要求参加陪审团的信(朋友说是因为选陪审团成员的那个人特别喜欢老板娘的名字),每一次老板娘都以英文不好为由推辞,上半年,就是第5封信的时候,他们拒绝接受老板娘的解释(来美国这么久了还不学好英文连法院都不能容忍了!),要求老板娘一定要出庭陪审,老板娘想自己这种英文水平去陪审虽说没有草芥人命这样严重,至少也是有违司法公平的。但人家都不管,老板娘也只好勉为其难了。谁知那场陪审却在举行的前一天被取消。老板娘正暗自庆幸躲过此劫,却不料3个月后,第6封信又来了。
参加就参加吧!就是为了穿什么去参加费了些周章,其他的老板娘倒是不担心。
其实,老板娘每次在电视里看那些小型法庭的审理时都是盯着字幕看才略知一二。让老板娘完全脱稿来理解。难度很高。
难度虽高,只要我不说出来你怎么会知道?所以老板娘还是装着很镇定的样子坐着。
中午Lunch时间,都叫走了好几批可还没有老板娘陪审的份儿。
老板娘和几个美国妇人拉帮结派地到街上吃午餐。
吃饭时气氛一下子活跃开了。
先是讨论电话公司的服务问题。
然后是工作和家庭中的苦恼。
最后集中讨论女人生子的苦痛与伟大。
那个自称她孙子都31岁的师奶宝蓝色的眼珠妩媚异常。
她的皱纹她的黑斑毫不影响到她的光彩照人和我对她的由衷喜爱。
她谈到她和她先生在加州度过的美好岁月,她女儿生儿子时的种种难处。还有她要四处去旅游见识世界的每个角落。末了,她又加了一句,“我很乐意做这些事在我有生之年。”
另一个说她41岁的时候生了她大女儿,很巧合的是她外婆也是41岁时生了她妈妈。
其中最年轻的一个说她要去中国领养小孩,因为她姐姐也是去中国领养回来的。
几个女人叽叽喳喳地聊得格外开心,这是整个陪审日最大的亮点。
回到法庭后,大家又沉闷地在大厅乖乖坐着等候调遣。
老板娘从架子上找了很多杂志来看,翻来翻去都是些时髦的衣服和减肥的方法。
女人真的是自己为难自己。
在这群美国妇女中,无论站着还是坐着,我都是娇小玲珑的。
所以我没有找她们讨论减肥的问题。
当我把这一个季度和上一个季度的明星八卦都看完了,我已经无聊到把哈莉贝尔的第二任丈夫的女儿的名字都记下来了。还没有人叫我去陪审。
眼看就到3点半了,突然有人喊话,“还没有被叫到参加陪审的人员可以被无责释放了。”
人群一阵欢呼,作鸟兽散。
电梯里,优雅的短发妇人很深情地给大家说,“我们三年后再见!”
年轻的女孩夸张地伸着懒腰,扔下重话,“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回来了!”
大家惊愕,“这辈子?。。。。。”
女孩得意地说,“我让我的医生给我开证明,说我不适合参加陪审团!”
白头老翁却幽默地说,“我希望我一直都有机会来!”
人在不成熟的时候,总是为某一次意外加上永恒的时间作为对自己和别人的惩罚。
“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回来了!”
“我这辈子不会再爱谁!”
“休想我再相信任何人!”
“我爱你,如果要加上期限的话,我想说是----一万年!”
当人已经经历,慢慢沉淀之后,反而多出很多的希望和爱意。
“我希望我一直都有机会来!”
“我会等着新的感动新的期望!”
“我觉得我会等到你的,哪怕只是和你相似的笑容相似的表情相似的背影我都认为我是和你重逢了!”
“我们会相逢的,不管今生来世还是在天国里!”
“我会去爱,如果爱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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