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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秋白《多余的话》真伪之辨
2007年10月19日 11:45 人民网
瞿秋白自幼就系统地接受过中国优秀传统文化的教育,少年时就立志要“为大家辟一条光明的路”。后来,他接受了马克思主义的先进思想,参加了五四运动。20岁时,他便以《晨报》记者身份访问了第一个苏维埃政权国家——苏联,并在莫斯科克里姆林宫受到列宁接见。他刻苦学习,不仅精通俄语,还懂得英语、法语。他阅读、翻译了许多马列著作,还翻译了大量优秀的俄国文学作品,向中国人民介绍苏俄革命经验。瞿秋白曾被选为第三、四、五、六届中共中央委员。1927年,在中国革命的危急关头,瞿秋白主持召开了“八七”会议,结束了陈独秀右倾机会主义路线。1928年,瞿秋白被选为共产国际执行委员和主席团委员。
身为党中央领导人,瞿秋白虽工作繁重、体弱多病,仍在短期内写下了大量政治理论著作,指导中国革命,从一介书生成长为颇有建树的党的领袖。他是我党早期深具威望的、优秀的领导人。
瞿秋白酷爱文学,不愿从政当领袖,是历史的使命感使他放下文学,走上党的领导岗位。他曾在给鲁迅的信中署名“犬耕”,问其含义,答曰:以犬代牛耕田,力所不及,自谦他从政当领导力所不及。
然而,他却在多次党的路线斗争中勇挑重担。在受陈独秀压制的情况下,他支持毛泽东发表《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并为其作序、印发;他坚决反对陈独秀、王明的错误路线;在大革命失败后,他不顾在沪身患重病、生命垂危的爱妻,毅然赴武汉力挽狂澜,主持“八七”会议,决策开展土地革命,确定了同国民党反动派进行武装斗争,反对国民党屠杀政策的总方针。
瞿秋白不仅对共产主义的信念非常坚定,对党的事业无限忠诚,他还非常谦逊,密切联系群众、作风民主。他自谦是“半吊子文人”,其实,他是我国无产阶级文学艺术的奠基人。早在延安文艺座谈会前10年的1932年,他在上海与鲁迅共同领导“左翼”文化运动时就提出:文艺革命的路线是革命文艺的大众化,文艺要为劳苦大众服务,文学家要深入劳苦大众,学习他们,写出反映他们的斗争、生活,并为他们解决斗争和生活中的问题的作品;要采用劳苦大众喜闻乐见的形式,如快板、评弹、五更调等诗歌、小品(在上海档案馆存有瞿秋白主编的、指导“五卅运动”的《热血日报》及他亲笔写的社论;他主编的《新青年》等杂志以及他写的快板、小调、苏州评弹等短小文艺作品的手迹等)。
瞿秋白在仅仅36年的短暂生命里,用心血及对党和人民的忠诚,为后人写下了500多万字的政治理论著作、文学作品和译著,这是我国文化宝库中的瑰宝,是他留给后人的宝贵精神财富。
关于《多余的话》的真伪问题或曾否被敌人篡改过,历来是有争议的。经查实,《多余的话》确为瞿秋白所写,但不能排除被改动的可能。仅就目前流传的《多余的话》版本而论,文中一没有出卖党和同志;二没有攻击马克思主义、共产主义和共产党,反而宣传苏区建设和扩军征粮任务顺利完成等;三没有吹捧国民党;四没有向敌人乞求不死之意。
1935年8月,中统特务主办的《社会新闻》首次选载《多余的话》时写按语说:“瞿之狡猾恶毒至死不变,进既无悔过之心,退亦包藏颠倒黑白之蓄意,故瞿之处死,实属毫无疑义。”国民党御用文人赵庸夫在评《多余的话》时说:“其末段鼓吹伪政府,不便发表……”
由此可见,《多余的话》决不是瞿秋白“自首变节”的自白书。
早在20世纪20年代,陆定一与瞿秋白在莫斯科时就很熟悉。当时,瞿秋白是中国共产党驻共产国际代表团团长,陆定一是代表团成员兼中国共青团驻少共国际代表。回国后,瞿秋白主持党的三中全会时,陆定一以共青团中央宣传部部长的身份参加了该会。他们对“立三路线”的看法一致,因而,王明等人曾把他们都打成“调和路线”并撤了他们的职。陆定一曾说:“瞿秋白是我的老师,是瞿秋白第一个告诉我党内有斗争的。”陆定一还高度评价了瞿秋白在党中央几次路线斗争中的贡献。
他认为,《多余的话》是瞿秋白的一份遗书,是瞿秋白“自疚”没有力量把王明错误路线反掉,致使革命遭受损失,而不是“消沉”。陆定一在《陆定一文集》自序中动情地写道:“……可惜我已不能把这种想法向毛主席和周总理报告和请示了。我要把这个想法原原本本写在这里,还我思想上的欠债,表扬瞿秋白同志。”
1980年6月17日,在瞿秋白就义45周年纪念会上,李维汉说:“在中国共产党历届党中央领导人中,秋白是最能贯彻民主集中制,不搞家长制的……”
女作家丁玲曾与瞿秋白的第一个妻子王剑红是同窗室友,她自1923年就结识了瞿秋白,在他执教的上海大学读过书。丁玲曾写过《我所认识的瞿秋白同志》一文,她在其中对《多余的话》进行了较中肯的分析。
任何革命事业都有从失败到成功的经历,瞿秋白在介绍苏俄革命时也提到了正反两方面的经验教训。共产主义是要我们共产党人穷其毕生精力,而且需要经过世世代代,前仆后继的努力才能实现的最高理想。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在中国革命的历史过程中,革命者的思想也有从不成熟到成熟的过程。瞿秋白本来是完全可以不写什么,而喊着口号慷慨就义的,那样,他自然是纯纯粹粹的革命烈士了。然而,瞿秋白正是深感克服“异己”思想的历程之艰难,才有“心忧”,才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无私地、急切地把自己克服“异己”思想的经验教训总结出来,以留给后人借鉴。
正如陆定一所说,《多余的话》是瞿秋白的遗书。他在《多余的话》卷首引《诗经·黍离》语:“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我们应该挖掘《多余的话》中看似“消极”的隐晦词句下所掩藏的深刻的、积极的内涵,以实事求是的精神听其言,观其行,而不是断章取义,误解《多余的话》中某些用于隐喻的词句。
瞿秋白在长汀狱中给郭沫若的信中曾写道:“历史上的功罪,日后自有定论,我也不愿多说……”
《多余的话》一点都不多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