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三国:“七擒孟获”是否真有其事?

评三国:“七擒孟获”是否真有其事?

 “七擒孟获”《三国演义》大书特书的篇章,历来广为流传。说的是刘备病逝白帝城后,蜀国南边相继发生判乱。建兴三年(225年),诸葛亮经过充分准备后,亲率大军南渡泸水(金沙江),迅速平定了云、贵地区的叛乱,巩固了蜀国的后方。在这次具有重大意义的南征中,诸葛亮为了达到“攻心为上”的目的,七次抓住孟获,又七次放走了他。如今,云南许多地方还保留着“七擒七纵”的地点。近日,凉山彝族奴隶社会博物馆黄承宗先生撰文指出,历史上孟获确有其人,但七擒七纵的故事实际上是不存在的。  

  历史上到底有无孟获其人?

  关于孟获其人,学界一直是有争议的。民国时云南地方史志专家张华烂先生作《孟获辩》称孟获是“无是公”,他认为:“陈寿志(指陈著《三国志》)于南中叛党雍闿高定之徒,大书特书,果有汉夷共服之孟获,安得略而不载?其人身被七擒,而其名即为‘获’,天下安有如此凑巧之事?”张华烂的观点其实代表了许多学者的观点。那么,到底有无孟获其人?

  黄承宗认为,虽然孟获的生卒时间无法考证,但孟获是实有其人的。孟获的籍贯和家世,多与南中大姓有关。现在云南昭通第三中学内著名汉代“孟孝琚碑”是清光绪二十七年(公元1901年)在昭通县县城南十里白泥井出土的。该碑记载汉代孟姓在历史上是南中的最著名的两个大姓之一。

  除此而外,有关孟获祭祀的历史非常久远。据目前发现的实物资料,最早是唐代和宋代时期。至于建国前西南诸省,或建祠庙,或附祀土主庙以祠孟获者多处。仅西昌县石柱子土主庙、青龙寺、五显庙均设像祭祀。民间所供五显埴神,其画轴左侧第三层排列中有一孟获像,俗称“扫壇蛮王”。


  孟获到底是汉族人还是彝族人?

  关于孟获的史料记载非常简略,《汉晋春秋》仅记载他是一位“为夷汉所服”的首领。他到底是汉人还是彝人?长期以来形成两种观点。一派史家的观点认为,孟获的民族是汉族。而另一派史家的观点认为孟获是彝族。

  支持汉族一派的理由是孟姓虽为南平历史上的大姓,但孟氏有朱提孟氏和建宁孟氏之分。朱提孟氏自西汉时就有在内地为官者。而建宁孟氏是朱提孟氏南迁而来的。三国时有孟琰(朱提)、孟获、孟干、孟通等。彝族中虽有祖先是孟获的传说,但也有彝族帮助诸葛亮打孟获的传说。所以,孟获可能是南迁的汉族。

  而支持彝族一派认为,历史上少数民族首领被赐汉姓者历代都有,因此不能以姓氏来判断其族别。至于少数民族受历代统治者挑动而互相残杀,或奉命征剿,正是反动统治者“以夷制夷”的策略。所以彝族帮助诸葛亮打孟获并不能作为孟获是汉族,而非彝族的证据。  

  黄承宗认为,在南中历史上确曾有楚人王滇记载的一些大姓落籍在南中,其实他们的势力时有消长,但他们当属少数人,时间长了与当地民族融合,多数已不知迁徙南中的年代,这种现象在历史上根本是常见的。这类情况的族属当然视为当地的土著人。

  孟获的族别应当是彝族,近年来在贵州整理彝文典籍时,也发现了孟氏的谱系记载。


关于“七擒七纵”孟获的史实是不是真实的?

  “七擒七纵”的最早由来是《华阳国志》卷四《南中志》。另外在《三国志·诸葛亮传》注引《汉晋春秋》也有简要的记载。但《三国志·蜀志·诸葛亮传》、《出师表》及当时率军首领《三国志·蜀志》卷十三《李恢·吕凯传》均没有直接记载。而北宋的《资治通鉴》则提到:孟获被“七擒七纵,而亮犹遣获,获止不去,曰:“公,天威也,南人不复反矣。”显然是采纳了《华阳国志》的记载。究竟是陈寿以后的史学家发现了新资料,弥补了《三国志》的不足,还是他们仅仅根据传说而记入史册的,有待史学家进一步深究。

  1983年4月,著名历史学家、四川大学历史系教授缪钺先生在全国首届《三国演义》学术讨论会上指出,诸葛亮哪有那样大的本事,把孟获当小孩一样随便放了又捉?已故著名滇史专家、西南历史地理专家、原云南大学历史系教授方国瑜先生在《诸葛亮南征路线考记》一文中说,七擒七纵孟获之事不过是民间传说,载于志书者更多附会,不值辩论。方先生还在其所著《彝族史稿》一书中对此问题作了一番深入的考证,认定关于诸葛亮七擒孟获之说“像煞有其事,完全是虚构的。”当代著名三国史研究专家、成都武侯祠博物馆馆长谭良啸先生也在《诸葛亮“七擒孟获”质疑》一文中说,七擒一事,实近乎离奇,诸葛亮俘孟获不杀当是有的,但“七擒七纵”则令人难以置信。

  “七擒七纵”时间上是否有可能?

  黄承宗先生指出,关于”七擒孟获的地点,据《滇元纪略》称:“七擒孟获:一擒于白崖,今赵州定西岭。一擒于邓赊豪猪洞,今邓川州。一擒于佛光寨,今浪穹县巡检司东二里。一擒于治渠山。一擒于爱甸,今顺宁府地。一擒于怒江边,今保山县腾越州之间。一以火攻,擒于山谷,即怒江之蹯蛇谷。

  从这些地点的分布来看,覆盖是现在云南省内的广大地区。从当时交通情况看,是兵卒步行,辎重马匹驮运。

  诸葛亮的南征开始于建兴三年春,平定完叛乱班师回成都是秋天。从成都出发,到了“五月渡泸,深入不毛”的渡泸处,已经用了三四个月时间,剩下的时间,即使完全不停的走也走不完各点,更谈不上还要在七个地点都要打仗。  

  黄承宗认为,“七擒七纵”的故事实际上是不存在的,后来的《三国演义》和剧本加以渲染,使情节尤为离奇,怪诞不稽。而实际上诸葛亮的南征,他重用地方势力,保障他们的利益;一反两汉以来委官统治,遣兵屯守的政策。他对南中既不用留人,又不留兵,更不用运粮。既笼络了地方首领为他效力,又得到了金、银、丹、漆、耕牛、战马。军资所出,国以富饶。使他能专事北伐中原,而后方南中境内保持安定。

  (本文主要资料来源于黄承宗先生发表在《四川彝学研究》上的《蜀汉孟获史实琐谈》一文,特此致谢!)北京青年报 张星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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