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起文化习俗差异,多想到东西方的碰撞。其实各国各族裔甚至不同宗教信仰都有文化习俗差异,西西之间,邻里之遥都可以见到此种冲突或笑话,不一定非要横跨大西洋。
曾经写过当年二十的小安入境美国的第一天,就在纽约时代广场边的一个意大利餐馆寻到一份工作,自然是端盘子了。小安是个聪明有眼力价儿的人,况且是家乡美食,这点活难不倒他。一天中午,他代班服务的桌上落座了一中年男士,像貌普通却透着点子自命不凡的小家子气。点菜很简单:海鲜意粉,但三番五次的挑毛病捡刺儿的,小安的心里火苗跃跃上窜了。眼见客多抬面忙不过来了,可这厮还没搞定他这盘子海鲜面,数次往返运输后,这回他坚持要小安给他海鲜面上洒 cheese。“海鲜面上cheese?”那在小安的意国吃文化里是“违法”的,小安解释:不能这么吃!这厮越发来劲了,火起嗓高的大要特要,结果是小安把一盘子意粉扣到了不可一世的先生头上。这“红粉帽儿”盖的,还能有什么结果,当然是小安被炒了。(什么时候我想起这事儿来都止不住笑,老是不断的要问那一盘子意大利面条怎么就扣到了顾客的头上的呢--眼前会有个活生生的画面,老安只说"年轻气盛呗!")
不过事后店老板偷偷给小安多塞了些钱,说:“我不得不解雇你息事宁人。但老实说,还得谢你把这位瘟神送走了,他是我这儿出了名的吝啬挑剔鬼,你不这么一扣,我们还真拿他没办法 ”。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小安转身又在住处楼下应征了个犹太人的餐馆。这家餐馆是绝对正宗的犹太餐,处理食品都是严格按照教规执行(Kosher),准备好的食品都是由Rabbi blessing过的。小安那时还不懂正宗犹太教徒(Orthodoxy)在星期六(Sabbath) 这一天是不摸钱,不开车不这不那有许多忌讳的。那个周六,小安作收银员,一位Rabbi吃罢,随着帐单交给他的不是现金也不是信用卡,而是电话号码和名子。小安一看:吃白食?看着挺庄重的,不像啊!拔腿就追,“先生先生!”的跑出几十米远了去。先生迈步如飞,小安还在为了忠于餐馆而奋力猛追,结果被老板给揪回来了。回到店里,一位犹太老妇开口教训小安“这里是美国了,且德国都已经统一了,你不用害怕而装成不是犹太人了。。。”,小安说“我本来就不是犹太人啊”,老妇人再说。。。得,这又是一起争吵。老板这个后悔啊,真不该雇这个不懂规矩的楞头青。小安又是灰溜溜的走人了。
有意思的是后来小安娶的妻子是来自于一个严格的正宗犹太教徒家庭(Orthodoxy)。女方的舅舅是当时纽约犹太教会里最高级别的Rabbi,且其子,其兄都是Rabbi,常年穿黑衫戴黑帽留特定胡子的那种(Rabbi比一般的牧师级别要高,一家里有一个就倍受尊重了,这家里出了三个,了得?)。按规矩家里人是不能和非犹太教结婚的,若抗命成婚则视此女死亡。可女儿非嫁啊,又是自由民主的美国。所以,姑娘的母亲谎称小安是来自意大利的Marano,相当于犹太教的地下组织,算是糊弄过去了,指望今生不与娘家人相往来。
但不幸妻子的父亲去世,这全家都得奔丧,小安自然没理由缺席。因为她家里的高阶层,葬礼是极其严格隆重的犹太教葬礼。因着那是个周六主日不能碰钱,开车的规矩,妻子的住NY的顶尖大Rabbi舅舅得去主持葬礼,说好由小安两口儿开车同去费城。小安临时报佛脚学了点皮毛,头上顶了一个犹太小帽就出发了。一路上黑饰威严的娘舅不住的和小安“探讨宗教”及小安家史。平时巧若簧舌的小安这时时比走刚丝还紧张,生怕穿帮,亏了妻子不断的掩护。或许,老安自己也说,以这高级娘舅的身份,没准三句话不出已觉出他是怎么回事儿,只是陪他玩杂技而已。
盛大的葬礼,看的小安眼花撩乱目不暇接的。最后葬棺去墓地,小安做为女婿发给一付白手套,把帽子正正好得到抬棺殊荣。到了幕地,下棺落葬,突然,斜刺里冲出一干黑衣袍人马,清一色Orthodoxy装扮。上来就把棺嚎啕痛哭。小安吓一跳,急问妻子“你认识这些人吗?”,“不认识” 妻说,“他们干吗?”“哭啊 ”妻答,“what for? ”小安更不解了!“他们是专业哭手singer 或叫 crier,花钱雇的”,听这么一说,小安嘴张的比盆还大,但见妻子瞪了他一眼就赶紧强闭上。可他闷头怎么也想不通—非亲非故,上来就哭!再看着这些哭者亦哭亦唱,摇头捶胸悲蹌无比…越想越好笑,他们越哭的真,小安越忍不住笑,可这什么场合啊,敢笑?小安把个嘴用手帕死死捂住,满脸就露出一双不明就里的眼睛看着哭手们,口鼻都捂紧了,那笑憋在手帕里震的全脸,全身都颤动,咕咕的声音闷着传出来,妻子家里的人都齐声夸赞:“真是个孝顺的好女婿啊,看他哭的多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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