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仔细的观察,我发现了一个重要的信息:王2麻并没有一个固定的女友,有太多
的女友就等於一个也没有。他其实经常是独来独往。就是我们一起在三食堂跳舞的
时候,我发现他虽然忙个不停,很受欢迎,但是并没有固定的舞伴。
这个发现相当的鼓舞人心。我觉得这样耗下去不行,应该采取行动了。
接下来的两三个礼拜里,我字斟句琢,数易其稿,精心地起草了一个纸条。那时候
流行练钢笔字的硬笔书法,我使出所有本事,誊抄了几个不同版本。最后和老廖一
起确定了一个最佳版本。
老廖认为写纸条这种行为完全是低级,是自降身价,是没有品味。但是我管不了这
么多了。她对我这种一意孤行不听劝阻很不以为然,甚至有些不屑。
但是作为最好的朋友,她还是在行动上帮助了我。
那个周六晚上我特意和老廖还有几个别的人出去喝了点小酒。
酒壮崧人胆。不然我没胆子采取这个行动。
本来按照原计划,应该我自己亲手把这个纸条塞给王2麻的。可是到了三食堂门口,
我死活迈不开步了。
老廖真是仗义得没话说,她帮我把我的纸条带给了王2麻。
说到纸条呢,那可真是个小纸条,一共二指来宽。上面就二行字,我到现在二十年
过去了还记得内容。
那上面写着:“一个人常在江边走,河没有过去,鞋却湿了。你和我一样吗?下星期在寅初亭等我,好吗?”
那时候那个酸,落款还搞个“知名不具”。寅初亭的寅初呢,就是当初给毛老人家
提建议搞计划生育的马寅初马老先生。那地方是我们学校一个搞对象的名胜古迹,
我这么一说他就明白了。
结果那晚上事没办成,酒倒是真喝多了。到第2天还晕呼呼的。
我到了快中午才想起来要问老廖要个交代。老廖没好气的告诉我,这人不咋地,条子给他了,看了,没啥反应,也没回话。她又把我数落一通,什么早跟我说了我不听非要自己出丑之类的话。
我心说就算王2再没文化,这个纸条意思也够明显的了,一看就是想和他搞对象嘛。
同不同意倒是给个痛快话啊。
我也不好意思顶撞老廖,人家已经够帮忙的了,再说她本来就对这事不赞成。我心
里也觉得挺丢脸的。一个人拎上书包上自习去了。
这一个礼拜,我上课吃饭干啥都没心思,心里没着没落的。
天天我都去寅初亭那块儿转悠,回回碰上些别的搞对象的男男女女。我心里那个不痛快啊,有气没处撒,好像是人家占了地方害得我的好事搞不成。
后来我猛的想起来,坏了,我那条上就光写了下星期见,也没写星期几,也没写几
点,这人家2麻就是来了,咋能碰上呢。
越想我越觉得都怪自己不好,事情办得不牢靠。
好不容易熬到了礼拜六,左等右等,连个鬼影都没等到。三食堂也不见人。我一气
之下又买了5个馅饼。
老廖看我失魂落魄垂头丧气的样子,很是看不惯。那时候流行叫谈心,她领着我在团结湖边坐了半宿,谈了一晚上的心。
她哪儿知道我心这会儿根本就没带在身上。
到了第2个礼拜,我也不象上个礼拜那么火烧火撩了,也算是回过点味儿来了。这
事儿估计是没戏。没戏就没戏。我这人就这点好,脸皮还是比较厚的。 我就想,
这也没啥,再说我也给自己留了后路了,那条子写得挺朦胧的,就算没成,也不丢
份。嗨,就当我不认识他。
话是这么说,心里还是挺难受的。
我本来特能吃,越有什么不痛快的事越能吃,动
不动整5个馅饼。现在却连饭量都小了。老廖和我俩顿顿一块儿吃,她看着可心疼了,变着法儿的给我买小炒,可我连小炒都吃不下了。
我一边做好了最坏打算,给自己打气,鼓励自己坚持下去,挺过去就是胜利,可另
一边,只要他没有当面回绝我,我还怀有一丝幻想。可我又老碰不上他了也不知上
哪儿去找。真难啊,这可怎么熬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