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的心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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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岛日报12月20日副刊 http://www.singtaousa.com/index1.html

女兒有一顆敏感柔軟的心。一次無意當中,看到一對美國夫妻推著一個嬰兒車,車裏是一個美麗可愛的黑頭發的亞洲女孩,一看就知道不是這對夫妻所出。

我拉著女兒的手走過去,逗著車上的小女孩玩,美國夫妻很高興的和我閒聊著,原來他們剛從中國湖南領養了這個女孩,大半年前去中國在湖南的一所孤兒院中一眼就看上這個小姑娘,那時小女孩才幾個月大,領養的手續一辦大半年,他們前後去了三次中國,最終才把這個「女兒」領回來。

他們為了留下女孩兒時的記憶,特地用錄影機拍了孤兒院裏的環境,還有小嬰兒睡過的小床,還保留了那個最初包裹著小嬰兒的小棉被,說那可能是來自她的生母唯一的東西。

等她將來長大了,問起時,他們也好有所交待。

我聽了很感動,感歎道:「小女孩真幸运! 有你们这樣的養父母!」他們異口同聲地說:「不,不,是我們幸运!这麼多年來我們一直想有個孩子,原以為沒有希望了,聽別人說中國有很多被遺棄的小女孩,我們決定前去一試,沒想到美夢成真了!我們已過了生育年齡卻有了一個這麼可愛的女兒,上帝眷顧我們,是我們幸运!」

看著他們一家三口走遠了的背影,我心中感慨萬千,旁邊五歲的女兒,拉了拉我的衣角,問:「媽咪,為什麼中國有很多被遺棄的小女孩?」

我想了想回答她:「以前中國大多數人生活在鄉村,那裏男孩子可以幫助父母幹活,而且通常男孩子可以把父親的姓傳承下去。中國的政府多年前因為人口太多,規定一對夫妻只能有一個孩子,農村裏的人生了一個女孩還想生一個男孩就不可能了。」「所以他們把女孩子扔了,就可以再生一個孩子!」女兒馬上領悟了,可是她接著又問:「如果他們又生了一個女孩怎麼辦,再扔了嗎?一直扔到生了男孩為止?」我無言以對。

女兒拉著我的手往前走去,過了一會兒,她停下腳步,很嚴肅地問我:「媽咪,如果你在中國,你沒有哥哥就生了我,你會把我放到孤兒院去嗎?」我心一痛,一下知道女兒那個小小的卻十分敏感的心!我蹲下身去,把她抱入懷中:「不會,決不會的!那些遺棄女兒的父母是少數,而且他們也會很難過的。」

女兒仍然不放棄:「為什麼呢?我也不可以把爸爸的姓傳下去呀!你怎麼知道爸爸不想要兒子呢?」我摟緊女兒,堅定地告訴她:「因為我們都愛你!你就像我們身體的一部分,我們寧願自己受苦也不會那麼做的!」女兒想了想,似乎有點明白:「那些媽媽不要她們的女兒心裏也會難過的,他們沒有辦法,是不是?」我說不出話來,只能點點頭。

那天晚上,女兒告訴我:有一天,她想去中國看望那些孤兒院中被遺棄的女孩子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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