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四年是我最幸福的时光。主要是无忧无虑,并且自认为前途光明。日子简单而又充实。每天上午上课,午睡一小时,下午自习,晚饭前打两小时左右排球,晚饭后是晚自习,一直到十点多钟。基本没有娱乐,只有星期六晚上到操场看露天电影,星期天上午洗洗衣服,放松放松,下午又去主楼或图书馆看书了。这样的生活听起来很枯燥,但对我来说却感觉十分丰富。因为以前读书不多,到图书馆里看到什么都新鲜。由于在小城市长大,见到五湖四海的同学聊什么都特带劲。感觉自己每天都在变,往好里变,按保定话说就是越来越人模狗样了。当然,学习的压力很大,功课很紧。教授把我们个个都当成未来的数学家来培养。在这种压力下,每年数学系新生里面都会出几位神经失常回家休学的。在这四年紧张和快乐的日子里,我曾发生过一段小插曲。当时毕竟年轻,一次和同学先是口角进而大打出手,居然把对方的头部打破,马上送市医院缝了四针。这是恶性事件,被处分甚至开除学籍都是有可能的。幸好我平时和广大师生关系良好,系里以初犯和以观后效为理由,让我在班里检讨,算是给了我一条出路。时隔多年,每想到此事我仍对那位同学心存歉意,也对年级辅导员心存感激。进入大学第四年,我们开始感觉到一点压力,意识到要为毕业后的去向想辙了。当时的毕业生不用找工作,而是由学校统一分配。先是教育部下发各地工作名额,然后由毕业生填写各自的工作志愿。每个人的志愿不一定都能被满足,所以要一颗红心两手准备。当时的口号是:服从国家分配,国家的需要就是自己的需要。虽然说是国家分配,其实每人的具体去向是由年级辅导员和系领导来决定的。不过我们有一个办法,可以置身事外,至少暂时置身事外,那就是考上研究生。这是继高考之后又一次众人同挤独木桥的经历。研究生考试不像高考那样人多势众,但是参赛的每个人都是高手,竞争的剧烈程度决不在高考之下。我们那一年,全系总共不到百分之十的同学有幸考上研究生。当时的研究生可算是凤毛麟角,后来不少人纷纷被教授招了女婿,验证了书中自有颜如玉这一规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