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冰》连载一个偷渡女和大学教授的爱情故事41

白林,女。2002年开始在文学杂志上发表作品。已发表作品:〈魔鬼的彩带〉〈假如镜子能说话>〈安妮的丈夫〉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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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那个朋友过去和他在一个系里教书,后来开起了公司。前两年他把公司卖了,也不知赚了多少钱。景凯说,单是他们工学院翻修大楼,他就捐了七百万。

顺便说一句,景凯的这位同事,读者在前面里已经知道了,就是那位去找罗纳德的林先生。

汽车开上了一条曲折深长,用碎石子加沥青铺出的私家路。远处出现了一幢挂着彩带的大屋,越来越近。到了一扇用雄狮和长茅铸造而成的大铁门前,她又看见了一个极漂亮的花园。花园当中有座赤紫色花岗岩砌成的小水池,中间一尊铜柱上,翘首仰天地立着条泥金大鲤鱼。鲤鱼竭力地张着它的金唇,似乎要让每个人都清楚地看见,从它嘴里所喷出的水,在阳光的抚育下是怎样变成白银的。那豪华大屋并不是盖在平地上的,而是盖在一块前低后高的斜坡上,所以,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去,它都像只四脚朝天的癞蛤蟆。并且因为大,看着还不止是一只而是一群。幸而蛤蟆们错落有致,还不至于坏了风先生前低后高的进财意向。花园后连着一片树林,右侧搭着凉亭,淡紫色的牵牛花从亭角的飞檐上直挂下来,再一圈圈地绕在木框上。可那亭子本身的木头却是乌里发黑的。

客人已在两边分别坐好了。这些衣冠楚楚、说话轻言细语的人就像观礼台上的贵宾,即使参加的只是一个婚礼,也要带着私人保镖,乘坐自己的飞机。

“那就是女主人太太。”他看着迎面走来的一个胖女人,凑在她耳朵根下轻声说,“别跟她提林先生,他俩现在分居。林先生今天没来。什么?你在飞机上见过她?”他惊讶地看着她,愣住了,“可接你时我并没看见她啊。”

“我敢肯定是那个肥胖症。”她紧张地看着太太说,“要是她认出了我,我说什么?”

“别紧张。”他宽慰着她,“你什么也不必说,让我来应付她。”

野风使林太太走动起来犹如不断膨胀的鸭绒枕头。她戴着一对羊脂玉手镯,不仅要向客人们招手致意,还得按着她那件让风吹翻了的,镶满金片的青黄色薄纱长裙。谁都知道,在儿子的婚礼上,把自己变成一座平地竖起的屏风总是不大雅观的。

“哎呀,太太!”他看见女主人径直向他们走来,赶紧站起来笑着说,“我还以为过来了位女傧相呢!恭喜恭喜呀,儿子都结婚了,您看上去还像姑娘那么年轻!”

“你这个老景,跟谁都开玩笑!”太太用笑成缝的眼睛盯着她说,“介绍介绍吧。”

“这是桂花。”他拉起她的手,“我在伯克莱时的一个老朋友。”

“桂花,别客气呀,”太太笑着,因为猜疑,脸更亮了,“一会儿让老景带你去看看我们绩业新买的卧房家具。刚从欧洲运来的。”

在特别加重了欧洲这两个字的语气后,林太太重新又把她那件印有大朵桃花的星蓝连衣裙看了看。其实,为了遮住那些丢人现眼的桃花,她已经特意在外面加了件粉色线织开衫。只是如此遮遮掩掩,弄得既不像村姑,也不像乡村女教师,反而使女主人生出了浮想,好象景凯走了桃花运,下一次婚礼上的新郎必定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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