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吝啬男人的自白（ 10 ） -- 反省自己

        反省自己，我对婚姻有了认识，找个最好的不一定是好，找一个适合你的才最重要。我这太太什麽都比我强，就毁了我。她思想超前，做事雷厉风行，我本来不是个笨人，只是节奏比她慢半拍，可在她面前让我感到压抑，紧张。我一次又一次的破釜沉舟，要努力赶上她，结果把自己陷进了穷困潦倒的地步。

        太太和女儿走后的几个月里，我没有吃上过一顿像样的饭，我要找个为我做饭的女人，这次我只求普普通通。

       我人老实守家，聪明女人能看到这一点。半年后我遇上了一个女人， 40 岁，没有结过婚，人长得漂亮，当时没有工作。我有 2 千万的存款，外加一个房子出租，我有能力养她。在她怀孕 3 个月时，我们结婚了。这次我要有个正式的婚礼，是在附近的教会举行，不是故意的，又是免费。

        46 岁那年，我有了个可爱的儿子，现在已经 5 岁，我有机会再次体现我的教育才能。
       女儿已经 20 岁，我已经 6 年没有给她打过电话，一年我们只在彼此的生日时写个 Email ，我不想太接近她，话说多了，钱也得多出，我就这不冷不热的，你们看着办。去年，我传了几张儿子的照片给女儿，女儿突然寄来一本英文词典，是给我儿子的礼物，这让我和太太有点紧张，我们还没有告诉过儿子他有个姐姐，我现在的太太极不愿意提起我是再婚。我已经给女儿写信说让她今后不要和我儿子有牵连。

        我也不是不爱女儿，对女儿我付出了 14 年的心血，每天为她念书，批改作业，背着扛着，我是个公认的好父亲。我也不知道为什麽，就是不想跟女儿套近乎，她离开日本第二年的暑假，前妻曾花钱送女儿一个人到日本和我小住，以联络感情，我知道，她是为女儿的成长考虑。但我现在有自己的家，我并不希望女儿常来，所以我表现冷淡。我也不知道，也可能我只是想忘掉过去，自己觉得窝囊的那种心情。

        离婚后的前妻保持沉默多年，从来没有打扰过我，不知道在哪儿，更让我觉得别扭。 在离婚之前的几年里，前妻不屑于同我吵架，每当我对她说什麽，她总像是没有听见，如果我大声地嚷，她就站起来无声的走开。她对我的无视，如同对我的蔑视，使我怒吼。用她的话说，吵架，是为了说服对方，当你觉得这一切都是徒劳，就放弃争吵，该干什麽就干什麽。就像她今天的姿态，从不找我要女儿的学费，对我和女儿的关系保持沉默，更使我感到矮她一节。

        是因为自私才吝啬，还是因为吝啬才自私，我不想承认我是个吝啬的人，我不贪不沾，规范自守，我愿意接受“节俭”一词，我是个极尽节俭的人，对自己，对他人，我从来就没有敞开胸怀，慷慨的活过，越是钱多生活好，我越是感到有压力。

        我始终没有找到自己的位置，如果我放弃奢望，只求一日三餐，粗茶淡饭，或许会让我感到活的轻松。

        我不是个有气概的男人，那种拍拍胸脯，大吃一顿，哪怕回家了再后悔也行的事，我做不来。一生，我只拍过一次胸脯，就是买房，没想到它吞了我大半生的积蓄。泡沫没有再一次光顾日本，我那房子卖了个半价都不到，我节衣缩食一辈子，一转眼全没了。

       我现在相信命，牙缝里剔不出百万富翁，钱是靠挣出来的，不是靠省出来的。我就是个天生的穷命人。前妻有本事，让我不由自主的跟着她向前进，累了一辈子，她走了，我还是被拉下了。我们都不是坏人，只是找得不对路，她受委屈，我也窝囊。

       2008 年新年，我在中国最边远的省的最边远的小城市找到一份工作，靠海边，是北京某大学的分校，待遇就不说了，年过 50 ，找份工作不容易，时髦词，也叫“海龟”吧。

        从出国到回国，经历了 23 年，我走了人生的最大 U turn ，转了一大圈，又回到 23 年前的生活，什麽都没有改变，除了年龄。

        我现在才知道，我出生贫寒，思想有局限，那种轰轰烈烈，蒸蒸日上的生活并不适合我。

        我付出了一生去追求，许多东西都让我挣到了，又都溜走了，这就是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