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下午,张毅如约在白玉洁楼下等着。白玉洁把打羽毛球的运动袋放到后座,两人驾车而去。他们都没注意,程杰就站在公寓大门的后面,看到了这一切。
一路上,张毅和白玉洁都没说话。一股暗涌在车里流动,两人的心里都挣扎着,该抵御这暗涌,还是该接受它?虽然是周末,401公路依然车辆如梭。车上没开空调,车窗开着。迎着风,迎着飞逝的车流,白玉洁感觉到一股力量由心而生。该来的就让它来吧,该发生的就让它发生吧!
把车停好后,两人快步向电梯走去,白玉洁甚至忘了拿她的运动袋。他们都忘了,今天的本意是来打球。门一关上,两人就靠在门后,紧紧地抱了起来,然后磨蹭到沙发上。几年后,当张毅回想起那一天,他曾自嘲地想,那是爱吗?不过是一个独守空房的男人所需要的生理释放吧?白玉洁也曾想,那是爱吗?不过是她想抓住这个男人,从而留在加拿大的卑鄙手段吧?可是,在那一天,他们不约而同地,从身体到心灵,百分之百地肯定,那是爱。
激情过后,天已经黑了。白玉洁把方便面热好,一人一碗,抱在阳台上吃。张毅笑着说:“和你在一起,方便面都特别好吃。”
“少贫嘴了,也不想想,万一这个时候你老婆回来该怎么办。”白玉洁知道,她不该在这个时候说这个扫兴的话题。可是,吴佩芸的照片那么大,一看到那张照片,她就说漏嘴了。
“如果她回来了,我就从十九楼跳下去,为了你,死了也值得。”
“那我们就一起跳下去吧,一起死。”
说完,他们深情地对望,望了很久。以后的日子里,不管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不管是冷漠还是仇视,他们都相信,在那一刻,他们是相爱的,爱得可以为对方去死。楼下,是绚丽璀灿的都市灯火,是交流如织的车水马龙。十九楼的阳台上,却是异常的安静,他们没有说话。可是很清晰地,他们都听到了爱情的声音。
那天晚上,白玉洁没有留下来。她到底还是没有忘记,家里还有个程杰。
回到家后,一开门,程杰就用力拉住了白玉洁的手臂:“你跟那个男人干什么去了?” 白玉洁本来是对他满怀歉意,可是他太用力,把她弄痛了,她忍不住有些发火:“你管得着吗?”“你是不是象Sally一样,去勾引那些有钱有身份的男人?”
白玉洁觉得理亏,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她不止一次跟程杰提到过对Sally的不屑。那种出卖灵魂的事,她认为自己是不会做的。她也不止一次和程杰信誓旦旦,要和跟同甘共苦。她不想和程杰吵,于是说了个谎:“他是来约我和Sally打球的,打完球就一起吃饭,象上个星期一样。”
程杰仍然觉得可疑,但还是逼着自己信了白玉洁。是啊,难道要白玉洁承认,她是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他才开心吗?那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等白玉洁洗完澡,程杰已经躺在床上等着她。他伸过手去,把她揽进怀里,越来越紧。白玉洁知道他要干什么,本能地把他推开了。她那么用力,把他吓了一跳,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她转过身去,背对着他,淡淡地说:“很累了,睡吧。”
黑暗中,白玉洁感觉到,自己的脸还是温热的。她还沉浸在和张毅的激情世界里。“是该和程杰说分手的时候了”。她在心里对自己说。她终于明白,为什么经常听人说,在男女关系里,女人一旦变了心,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多数是因为,如果一个女人心里想着别人,就再也不会甘愿和另一个男人有肌肤之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