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盘算着从福州坐火车到上海得一天一夜,玩二三天,再坐火车回来也得一天一夜,有五六天时间就够。这样家里就以为琼在城里上班,厂里因为琼前几个月一直脱产补习,好象已经习惯了她的不在,再续几天假应该不是问题。
主意打定,安排妥当。琼就整了几件换洗衣服,带上自己所有的钱。登上了开往上海‘外面’大世界的火车。
在火车上那一整夜的铿铿声中,琼瞪着一双大大的眼睛,望着窗外那飞速移动的黑夜,思绪竟莫名其妙地,很不合形势和场景地飘向了P县城外的石室岩。。。
那飘在半山腰寺院上空的袅袅香雾,那双在前头大步走的44码的脚和脚上面那两条笔直的长腿,那从大岩石上面扔过来的苹果,伴随着那声悦耳无比的‘姐’的呼唤,还有自己那刻欢畅甜蜜的心情,想着身后那岩石上,自己用后脑勺感觉着的人,面对着山下的一片荡漾春色,自己当时真想可着嗓子喊几声,很大声地喊几声。。。
多么美好的世界!
记得那天回来后,晚上琼还和他们一起去看了场电影。是部戏剧片【花为媒】。虽然琼对戏剧片不是很感兴趣,可当时看电影是没有选择的,映什么就看什么,看电影是那年代唯一的夜间娱乐。其实那天就是放映如何种大稻的科研片,琼也会很愿意去看的,因为小愔也去,而且就坐在她旁边的位置上。
黑乎乎的影院里,再次与小愔近距离相挨,琼的手脚倒不凉了,只是脸有点烧。幸好在黑暗中,谁也看不见。琼能感觉到自己厚毛衣的袖边与小鹰军装衣袖在椅子扶手处的轻微相触,琼本来就对军装有一种莫名的‘少女情结’,此刻那‘情结物’里面装着的还是小愔他本人的手臂!
琼心旷神怡,沉浸在两个衣袖边时不时微微相擦的美妙里,很异样很享受,电影里在演什么,她不知道,只觉得近二个小时的电影一下就映完了。
那晚建兰回家了,小云到琼的宿舍与琼同住。二个女孩,隔着床,谈天说地,人生,爱情,未来。。。当然谈得最多的还是她那位可爱英俊的弟弟。
小云问:“怎么样?你今天看见我弟弟了,印象如何?”
琼笑笑,半真半假地说:“没我想象的那么好。”
“为什么?”小云有点失望。
“不知道,也许你平时对他的描述,给我的印象太深了,我已经在心里勾勒了他的形象,结果与现实中的他就对不上号了。。。”。
琼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老在小愔的话题上撒谎,看到小云有点沮丧的样子,就又补充道:“这大概是心理因素吧,你有没有觉得,当有人告诉你,某某怎么怎么漂亮,你很想看看,结果觉得并不怎么地,起码没象别人描述的那么漂亮。同样地,如有人对你说,某某怎么怎么丑,等你真看到时, 反而会觉得还可以,并没有那么地‘丑不忍睹’。。。你以前真应该把你弟弟说成猪八戒才对,那我今天看见他时,肯定就‘惊艳’的当场昏过去了。。。”
说完琼和小云一起大笑。小云说,艾,你还别说,我小时候就常常叫小愔‘猪八戒’,因为他属猪,他气死了。。。
一起过夜的女孩子聊起天来,没有到实在撑不住,是不会睡的。琼和小云一直聊到下半夜3点多才迷迷糊糊地没了声音,昏昏沉沉地睡着。。。
第二天早上快11点了,二人还躺在床上。外面正下着雨,躺在床上就可以听到雨水打在窗外湖面上的声音,让人更不想动了。
这时,听到门‘咯咯’了二下,随即一个宏厚深沉的男音飘了进来:“姐,雨伞给你放在这儿了。。。。。。懒虫!”。
“啊,小愔给我送伞来了”萧云高兴又自豪地说。琼没有作声,也没有注意去听萧云的话,心里嘀咕着:“这声音多好听啊!尤其是那一声‘懒虫’,隔着门板,都能感到它的共鸣,这么好听的普通话不是光光懂得用鼻孔出气,准确发后ang音就行的。那一声含着关怀和诙谐的‘懒虫’,厚厚的音质,充满魅力,我还从来没听过这么醉人的‘懒虫’声。。。”
。。。。。。。。。。。。。
琼隔着门听了那美妙的声音后,再也没有见到小愔。因为她很快就搬到她奶奶家,开始到W中全天补习。
紧张的学习,时间的淡化,琼慢慢地忘着帅哥,特别是‘良心上’的不断自我反省,告诫自己不能那样‘不道德’地胡思乱想。
小云仍一如既往地不时地说着弟弟的趣闻轶事,‘报告’着他的行踪,琼已能很好地控制自己了,她只安静地听着,不作任何评论。在心里对自己说: 这是小云特别喜欢她这个弟弟的缘故,所以她才会这样喋喋不休地向我介绍着,是无意识的,别想得太多了。。。而且也不应该想,你今天不是还收到上海的信了吗?
一个正在与男生通信的女子,难道还能有资格想着另一个男生?这是轻浮,是见异思迁,是不道德,不健康的思想。虽然这通信只是一般的同志式的联系,但你难道不知道这‘同志式’的关系是有朝那‘不同志式’的方向发展的意向吗?你不是对老二也有好感吗?要不天底下有那么多人应该去当兵,你为什么只对老二说那句话?现在他因为你的那句话,正在猪圈里受苦受臭,在伙房里任厨任‘娘’,将来说不定还有缺胳膊少腿没眼睛的潜在危险。。。
琼把自己指责,痛骂了一顿后,算是说服了自己,暂时铲除了脑子里那根‘不健康’的思路,让自己开始想老二,给他写信,寄高考复习材料,理想化地想象着他的一切,幻想着未来,把自己放在一个梦幻般的心理世界里。。。
这样的努力成效显著,‘小愔’基本上不再困扰着琼,离得颇远。也就那么几次,小云的实例实说,让琼迷糊了那梦幻未来世界里的男主角究竟是老二还是小愔。。。
那天夜晚,琼和小云到城外办事,黑摸摸地走在乡间小路上,两人心里都有点毛,小云无限怀念地说,以前她晚上出门,不管去哪,小愔都会陪她去,可惜他现不在。。。琼的心里竟浮现了一个自己去哪小愔也陪着自己的镜头。。。在跨上一块大台阶时,琼拉了小云一把,小云马上回忆到:某日某地,小愔也曾这样拉她一把的。。。。琼心中当即也就有了一个小愔拉自己一把的图像。。。
琼过后很鄙视自己那一霎那的‘不贞’,将它视为一个偶然出现的荒唐念头,并保证自己今后决不能再有类似的二心....
这不,自己现在不正乘着正确的车,朝着正确的方向驰去?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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