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见的西藏》推荐!!



昨天下午,收到在台湾出版的新书:《看不见的西藏》。
    感谢大块文化,继2006年出版我的三本书(《杀劫》、《西藏记忆》、《名为西藏的诗》)之后,又用繁体中文慷慨地助我建构文字和图片中的西藏。
    感谢责任编辑李惠贞女士和美编谢富智先生,使这本书很美。

《看不见的西藏》前面的话
    
    1、
    三年前的一个正午,拉萨盛夏的阳光格外强烈,使抬头就能望见的布达拉宫形同虚设。但我的母亲深情地说: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孜布达拉(孜是藏语,至上的意思),都那么美;正面看,背面看,侧面看,每一个角度都很美。
    
    我家就在布达拉宫的背后不远。十几年前,从刚盖好的二楼上,可以看见在一日变幻的光线中,使拉萨显得不平凡的布达拉宫呈现着诸多细微之变,令人知足。我还是偏爱黑夜时分,久久凝视庞大浓重的阴影中,多么寂寥的孜布达拉散发着静静的悲哀,而这种悲哀,只有归属于这里的人自己知道。后来,随着全社会被卷入市场化,拉萨越来越像中国内地那些奔向“现代化”的城市,我家前面的房子也越盖越高,终于挡住了看得见布达拉宫的视线。
    
    我一直忘不了母亲的这句话。后来,我在拉萨到处走着,常常停住脚步,望一望离我或远或近的布达拉宫,每次都有些感动地会有新的发现。
    
    2、
    也是三年前,我从过去叫做江思夏的那一带走过,哦,现在已经改名叫做“北京东路”了。过去的江思夏,长满了郁郁葱葱的树林,簇拥着不多的房屋,最著名的是尧西达孜,那是十四世达赖喇嘛来自安多藏地的家族在拉萨的居住之地,很大的宅院,传统的藏式,如今已然荒废。至于“北京东路”,顾名思义,虽然不可与北京的繁华街道相比,但也有着竭力相似的场景。在车水马龙的两边,商店、超市和饭馆挨肩接踵,间杂着酒店、歌厅和发廊,门口小贩在卖雪糕爆米花也在卖一锅锅的红烧猪蹄。
    
    我闻到了一股股让人恶心的味道,寻味找去,街边立着一个个敞开盖子的铁桶,正是扑满蝇虫的泔水桶,从旁边“乐山祥琼豆腐”饭馆出来的外来妹,把一盆残汤剩羹哗啦一下倒进桶里。拉萨的味道已经变了。
    
    这股异味促我动念,要写一本这样的书:不是观光客看得见的拉萨,恰是许多人看不见的拉萨。几乎不加思索,我最早写下的,是印在这本书扉页上的这两行:
    
    我想要描绘的拉萨,并不是我描绘的拉萨;
    而我正描绘的拉萨,已是五蕴炽盛的拉萨。
    
    3、
    “五蕴”乃是佛门术语。我熟知的是心经里那句伟大的话:“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五蕴”即是“色受想行识”。还有一个词:“五毒”,包括“贪嗔痴我慢”。
    
    有内因,更有几乎吞噬一切的外因;内因不必说,外因来自于极权体制,尤其是今天,当殖民主义的历史还继续在人们的血液中运作,新帝国主义已经在不断地介入当下的生存空间 。但西藏古老的佛教经典中也有一句话,翻译过来的含义是:“在你周围的一切事物中能辨认出涅槃,在所有的声音中能听闻到真言,在一切众生中能看见佛陀……”这是否意味着,亦可化腐朽为神奇?比如,腐朽的是现实,神奇……但神奇何时降临,我不知道。也许,神奇降临之时,拉萨可能已经消失了。
    
    4、
    这本书的原名是“看不见的拉萨”,但完稿之后,显然应该更名为“看不见的西藏”了。需要补充的是,为了从各个角度来再现“看不见的西藏”,我在这本书里,采用了随笔、札记、诗歌、游记、散文、报导、评说等文体,以及许多图片。
    
    多数照片是我在拉萨以及环绕拉萨的其它藏地游历时所拍,有几张照片是我的先生王力雄、喇嘛尼玛次仁和一位年轻的安多友人所拍,有关“囊帕拉事件”的照片是目击现场的国际登山者所拍。另外,还有一些绘画,是几位藏人画家的画,比我的文字更有力量,为此感谢住在拉萨的画家次仁念扎(Tsering Nyandak)、罗布次仁(Norbu Tsering),感谢旅居在加拿大的画家Tenzin Dhonyoe。在他们的帮助下,我们共同呈现今日的西藏。
    
    依然还要感谢大块文化,继2006年出版我的三本书之后,又用繁体中文慷慨地助我建构文字和图片中的西藏。
    
    扎西德勒(吉祥如意)!
    
    唯色(Tsering Woresr)
    2007年12月3日,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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