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峡大坝变成了“无底洞”

三峡工程的环境成本开始不断增加,已让紧靠长江岸边悬崖的庙河村(音译)成为一个首期付款,而专家们预测为了遏制三峡大坝所造成的环境破坏,其未来费用将高达数十亿美元。

三峡大坝变成了“无底洞”

庙河村村民说,第一个迹象只是在梯田上出现一条4英寸宽35英尺长的裂缝。但工程师们认为,这个裂口可能会导致危险的大滑坡。他们断定这个风险实在太大了,最后不得不把庙河村的绝大多数村民暂时疏散。由于害怕山坡将不再安全了,当地政府开始在附近的高坡修建一个替代村,并用炸掉的岩石来增加稳定性。

60岁的庙河村农民韩勤必(音译)指着新盖的宽敞的新房说,“这房子看起来不错。”他说,他和他的家人将会在明年搬进新房。

华盛顿邮报11月15日的长篇文章指出,昂贵而有问题的长江三峡大坝,在其完工18个月以来,已经出现了越来越多的环境遭到破坏的迹象,导致沿江地带出现山崩,迫使对当地居民进行重新安置。

文章说,在韩勤必把自己得到新住宅看成是个幸运时,它却是中国政府的一个坏兆头。因为越来越多的迹象显示,长江沿岸的环境正在退化,不象环保活动家早前所警告的那样。其中,最令人不安的一直是沿江两岸的地质不稳定。当地官员承认,在大坝附近20几英里的两岸,已经出现了几十处大滑坡。

已经谈论了一个多世纪的定要驯服长江的中国人,终于在2006年5月实现了他们的梦想,在全国爆发出的一片激动声中,三峡大坝宣告建成了。从一开始,中共官员就承认,大规模的工程项目将会伴随着环境风险,让长江两岸的农民深感不安。为了给三峡工程让路,约有120万人被迫搬迁。但中共和政府坚持,损害将会得以控制,整体而言,效益仍大于危险。

华盛顿邮报说,在今年夏天的汛期,这个造价高达230亿美元的大坝,在控制江水上的确发挥它的作用。此外,全长约1.5英里的大坝建筑,已为中国增加了清洁的电力供应,截止到今年上半年,共发电237亿千瓦小时。三峡水库和高涨的上游江水,已为中部地区提供了一条畅通无阻的运输线。

但这个磨合期也显示出三峡大坝对环境的破坏可能会达到何种程度,以及处理这种破坏又是如何的昂贵。自一开始就跟踪这个建筑项目的重庆大学工程教授雷亨顺说,三峡大坝已经成为政府支出的一个“无底洞”,这个支出将不得不持续数十年之久。

造坝昂贵,维持更昂贵三峡大坝

一个专家小组和环保人士曾在今年3月报告说,整个三峡地区的山体滑坡,其中包括小滑坡,已经超过了4700处,需要加固或紧急疏散1000多个地点。专家解释说,现在已经高出海平面500英尺的大坝,水位将升至575英尺,已经改变了两岸悬崖的承受压力,水库水位常涨常落,已给地面造成长期的不稳定。

华盛顿邮报的长篇文章介绍说,湖北省境内的庙河村位三峡大坝的南岸,距离大坝只有20几英里远,沿着岸边的一条悬崖公路便可抵达。对岸,一个小型渡轮登岸的小码头已被滑坡埋住了,迫使游客不得不爬过土堆才能登岸。北岸的一条东西走向的公路附近,已修建了水泥加固墩。

早前就警告过三峡大坝将会破坏两岸生态的重庆市绿色志愿者联合会会长吴登明(音译)说,“大坝的负面影响正一个接一个显露出来。”吴登明说,除了滑坡,从重庆和其它城市排放出来的工业污染和废物,就象他和其它人所预料的那样,已经污染了水库水域。

文章指出,重庆大学教授雷亨顺,是一个由政府官员、环保人士及工程师组成专家小组中的一员,该小组曾在今年9月警告说,除非政府重视大坝所造成的日益加剧的环境问题,并采取必要的昂贵措施来对付这些挑战,否则三峡大坝将变成一个“大灾难”。

“建造这个大坝已经花了大量资金,而现在它将持续不断地耗费更多的钱,”雷亨顺在接受华盛顿邮报记者采访时说。

多维社注意到,路透社11月15日也发表一篇介绍三峡大坝的长篇文章。文章说, 三峡库区有部分是坚实的花岗岩,但同样有地质脆弱区。科学家很早就发出警告称,当水位上下变化冲击沿岸,会阻止渗流、挤压脆弱点。

村民们害怕山体滑坡

重庆大学环境专家雷亨顺说:“库区一向容易发生山崩,现在水位的上升再次给这里增加了压力。”他补充说,上升的水位让脆弱的岩层更加疏松,洪水和暴雨又可能会进一步加大坍塌的危险。

路透社的文章说,自2003年7月三峡大坝蓄水后,湖北秭归县千家坪山体滑坡曾导致24人死亡、1100多人无家可归。当时有媒体报导引用专家的话说,三峡大坝并非此次事故的罪魁;专家说至少暴雨也是罪魁之一。

附近村民表示,他们担心水位的再次提升,监控山崩的预警体系可能无法提供准确警报。2007年的夏天是个多雨的夏天,根据当地媒体和库区环境机构的报导,库区的滑坡造成至少13人死亡。新华社说,去年在库区共有1900多起地质灾害,其中包括362起急需安全处置,但只有13起得到相关处理。

中国国家科研机构的科学家表示,官员在预警方面做得太少。中国科学院水利工程师刘长明说:“这些问题的严重程度似乎已经超出了我们的预料。”9月份,该工程一位高官曾警告说,三峡库区地质的变迁很可能会招致“环境灾难”。但此后,官员们口气软化了许多,称灾害在其控制之中,已经投入数十亿资金用于防灾。

文章指出,然而,地方政府搬迁濒危地区村民的努力有时失于简单粗暴,可能激起官民冲突。今年11月初,康乐镇(音译)村民被告知,要他们自愿在2007年底搬迁,否则后果自负。这激起村民的不满,村民说,搬迁补助不够重建家园,搬到山上去又会远离农田和水源。“如果我们不搬,我们害怕山体滑坡。但我们要搬又负担不起。”

山谷另一头的村民们也有同样的经历,但还没有收到搬迁的通知。“如果夜里下雨,你是不敢睡觉的。如果发生山体滑坡,响动不会太大,所以你努力努力听着、等着。”一位李姓村民说。

上一代决策,新一代埋单

华盛顿邮报说,曾经担任政府官员,早前和现在仍然支持三峡工程的重庆大学教授雷亨顺表示,政府“必须面对(三峡大坝)的环境危害”,“我们对官方说得很清楚,因为三峡大坝已经完成,你所要面对的环境问题,不要试图愚弄自己。”

政府控制的新闻媒体也同样对雷亨顺和其它专家的警告和担忧进行了详细的描述。中新社曾引述官员及专家的警告说,居住和生活在水库地区的人们将会处于危险之中,除非地质不稳定得以解决。

重庆市环保人士吴登明说,“这是第一次政府已经公开承认了三峡大坝所造成的严重的环境问题,如果他们从一开始就意识到大坝会造成什么样的破坏,那么他们就不会决定建造它。”

华盛顿邮报指出,建造三峡大坝的决定是由中共前一代训练有素的工程师出身的领导人决定的,当时他们急于展示这个国家驯服大自然的威力。时任国务院总理李鹏曾在上个世纪90年代初极力支持这个项目,并以此作为摆脱1989年发生的天安门广场民主运动的影响。

在这种政治背景下,官方一直设法低调处理这个自建造长城以来最庞大的工程壮举所自身固有的危险。当时官方审查人员将其审核焦点聚集在经济利益和国家的威望上,如此之大的成就将会让这些都得到满足。

然而,在农民们不得不从地势低洼的村庄搬迁过程中,却产生了广泛的腐败,因为地方官员负责发放北京拨下来的安置款项。重庆市的规划部门已经估计,最后可能会有数百万居住在长江沿岸地区的农民,将在未来20年搬到重庆市区,使该地区日益形成产业化。

雷亨顺说,当三峡大坝处在设计之中时,这些问题都被视为中国现代化建设不可避免的一部分。但新一代人已经掌握了政权,他们寻求平衡经济的进步与其他社会关注的问题,其中包括对7亿农民的影响。

文章最后指出,中国国家主席胡锦涛和总理温家宝已开始强调,在作出这么大的经济和工程决定时,必须考虑到环境的危险。据说,胡锦涛一直有意回避这个工程。但也有人担心,现在还不知道胡锦涛和他的继任者将是否会对处理三峡大坝的危险支付其所需要的昂贵费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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