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前的一次黑灯舞会(续)

三十年来家与国,岁月蹉跎云烟过。百无一用是书生,坐而论道奈若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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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对跳舞是不怎么有信心的,尽管别人经常夸我说还不错。所以当我哥们儿带着小何上了场,XXX也拉着半路“拍婆子”拍来的好身材女孩开始探戈时,我却一个人坐在旁边当看客,这也是我从大学起就养成的坏习惯。场上的姑娘们大部份都很漂亮(南京姑娘的漂亮是有名的),小伙子们却参差不齐。不过看得出来,一个个充满了自信,顾盼自如,就是现在小青年追崇的那种“酷”。这应该是当时特定圈子里人所固有的吧。舞曲一支接着一支。我发现场上基本是固定舞伴,很少看见换舞伴的。这跟学校单位举办的舞会是有点不同。当时有点纳闷儿,不过后来我明白了。(XXX告诉我这是毛主席的军事思想原则之一,叫做“伤敌十指,不如断敌一指。饭要一口一口吃,田要一块一块犁”。姑娘像山头要一个一个地攻占。真不愧是老红军老八路的子弟啊!)
      哥们儿带着小何转了几圈后回到我身边坐下了。我看小何额头好像有点出汗了,双眼闪闪发亮。我正想和她说些什么,有人又关掉了两盏壁灯,房间里一下子更暗了。哥们儿怂恿我上,轻轻地用西班牙语在我耳边说“ Te quiere mucho” (她挺喜欢你的),接着大声说,小何你们接着跳吧,我不想跳了。(哥们儿自己早就结婚生子,替我这光棍汉着 急,非常想帮我一把)我虽然还是不自信,这时不跳也不行了。小何也站起身来,左手搭上了我的右肩,把右手交到了我的左手里。说实话,当我右手一搂上她的后腰时感觉一下子就好了,那份不自信好像小鸟飞走了似的,一点踪影都没有了。小何的脸是鹅蛋形,眼睛里透出的是闪亮的青春,皮肤的水色像大多数的江南姑娘一样,白里透红的。唯一的缺点是个子不高。(不过我自己也像当时大部分的江南小伙子一样,个头也高不到哪里去,呵呵。)一个二十郎当岁的小伙子搂着这么个姑娘跳舞是不可能没自信的。我鼻孔里嗅到的是小何头发散发出的自然清香气息,手臂搂着她柔软的腰肢,手掌里握着的是绵软的小手。尤其是她还时而抬头用她那黑亮的眼睛投来一瞥,脸上是那种少女的矜持和娇羞。当时的身心感受无法准确形容,只能套用一句古典小说里常见的俗套,就是“好象雪狮子向了火,兀自酥了半边。” 就这样,我陶醉在三步四步的舞曲里,一圈又一圈地跳着,好像忘了一切身外之物。不知不觉,房间又暗了下来,有人又关了一盏壁灯。偌大的客厅现在只有孤零零的一盏小灯。平头小伙子在桌子上点了几枝蜡烛之后,把最后那盏壁灯也关掉了。房间里只剩下微弱而摇曳的烛光。
     俗话说,有贼心没贼胆。贼心人人都有,贼胆就因人,因时和因地而异了。我平时和大多数的人一样贼心大贼胆小,小到可以忽略的地步。但是贼胆和环境的照明程度是成反比的,越暗的地方贼胆越大。要不贼都喜欢月黑风高,热恋中的人也尽往暗处躲呢? 随着烛光越来越暗(蜡烛是一枝一枝陆续吹灭的),我的贼胆也逐渐膨胀起来,心里像有蚂蚁在爬似的,一阵阵地发痒,想要做点什么的欲望越来越强。就像小偷下手之前要往周围先看一看一样,我也环顾一下四周。可是这一看不要紧,我的贼胆一下子被鼓舞起来,膨胀到前所未有的程度了。借着微弱的烛光,我看见有好几对已经紧紧抱在一起,在那儿啃上了。XXX和他的舞伴是非常般配的一对(两人身材都很棒),女的两条手臂搂着他的脖子,头靠在他的前胸。XXX的面颊则紧贴着她的头发,两只手搂着她的后腰偏下的部位(更准确一点说是她的臀部)。两人随着慢节奏的舞曲,脚步几乎是原地不动的,只是身子慢慢地摇,如痴如醉。
     身处这样的情景,只恐怕柳下惠再世也要“心摇摇如悬旌”啊!更不要 说一个其体内荷尔蒙水平正处于人生最高阶段的小伙子了。我当时只觉得浑身微微颤抖,头脑里乱七八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什么风度,教养,“五讲四美”不知道扔到那个犄角旮旯里去了。我低下头在小何耳边说,把右手也放在我肩膀上。她明显地愣了一下,但还是顺从了我。我接着用双手搂着她的腰往我跟前又拉近了一些,这样她的两条手臂就变成搂着我的脖子了,我们的身体也部分接触了。她的身体也明显地在发抖。我们的舞步也没有什么步法了,只是随着舞曲一摆三摇。
     有一条阿拉伯谚语说得好:骆驼先把鼻子伸进帐篷然后整个身子就跟进来了。我当时所作所为就是这样:得寸进尺。我感觉自己的呼吸加快了,喉结在不自主地上下滚动,头脑发涨,血脉贲张,左手搂紧了她的腰,右手开始在她背部上下抚摸,并试图把她扎在裙子里的衬衫往外拉。正在我丑态毕露快要不可收拾的时候,小何抓住了我的右手,抬起头来看着我,脸上还带着些许微笑,用坚定而不失礼貌的语调说:我们先休息一下吧?喝点饮料?她的眼神是柔和的但也是难以拒绝的。我只好松开了“邪恶”的双手,陪她走回座位。
     我这时候虽然很失望也很难为情,但已经基本上恢复了平静(五讲四美这时候又开始回来了,呵呵!) 我走到桌子那儿弄了两杯饮料和她坐了下来,一边说话一边当看客。场上跳舞的已经少了好几对,包括XXX和舞伴。正用眼光搜寻,我哥们儿过来在我边上坐下,朝客厅旁的房间示意了一下说,XXX两个人进去关了门好一会儿了。(小何此时正好去洗手间了,不在旁边。 ) 另外两个房间也都有人了。他接着问我:你今天晚上有没有戏?我看小何对你还挺亲热的,再加把劲儿吧?我回答说:这小何年龄虽小还挺有主见的,不是随随便便的人,我决定改邪归正当柳下惠了。今天晚上就算是开眼界,不指望别的了。
      时间已过午夜了,蜡烛只剩下了一枝,豆大的火苗一闪一闪,似乎随时会熄灭。场上还有几对抱在一起在那儿摇晃,边上坐着几对,有抱在一起,有坐在腿上也有在那儿“啃”的。那几个房间门仍然紧闭着。整个“舞场”上只剩我们三个还处于常态,一边喝饮料,嗑瓜子儿,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就这样一直到了大约凌晨两点钟,XXX终于兴尽意 酣,过来招呼我们一起离开了。
     回北京之后,这事儿成了一块心病:这样的黑灯舞会绝对是属于集体淫乱的流氓活动了。当时的大形势我前面已经提到过了。可是校园里的小气候也是令人压抑的。研究生里有一家伙被甩掉的前女友一状告到校党委,名声搞臭了不算,还落个勒令退学,快到手的硕士文凭也丢了。另外一个本科的老兄,上学之前在工厂干过。临毕业那年厂里来了一对怀抱三四岁小儿的夫妇闹到了校党委办公室。女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说是上了那老兄的当。男的则气势汹汹不肯善罢甘休,一定要这老兄把孩子和女人当场领回家。学校觉得此事是上学之前发生的,所以没有开除他,只给了一个留校观察,最后还是毕了业。不过名声全完了。大家都戏称他“孩子他爹”。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内心只能暗暗祈祷:希望南京的这伙人千万不要出事儿。也希望他们的老子一不要在政治上出问题,二不要死得太早,三不要退居二线。(二熊的老子熊应堂是受林彪牵连,胡立教退居二线,陈其五早几年就病死)。否则迟早牵连到我头上,那就惨了。这样的真心实意的祈祷一直到八五年底八六年初才停止,XXX外派常驻欧洲某国,我哥们儿也来了美国,国内没有知情人了,这才把心里的石头放下。
      此事今天回过头去再看引起我不少感慨,一是人生在世,光凭有才还不行,还得有运气。迟志强当年红极一时,够有才的了,可是他的运气实在是太差了。他当年的那些事儿和今天的陈冠希比起来什么都不是啊!好好的一个红小生就这么毁了大半辈子; 二是人心深处都隐藏着欲望的魔鬼,很多情况下只是一念之差,尤其是人年轻的时候,所以一定要加强自身修养,远离诱惑; 三是这世界上还是有洁身自好的好女孩子存在的,并不都是像张柏芝一样的,小伙子们要有信心。那个无锡的小何姑娘在关键的时候保持了清醒的头脑,不仅挽救了她自己身心的清白,还拉住了在悬崖边上徘徊差一点跳下去的我,避免了“一失足成千古恨”。 后来听说小何去了深圳。想必她早就为人妻为人母了,“好人一生平安”, 衷心地祝愿她幸福。
     四分之一世纪过去了,没敢在人前再提起过这事儿。只是后来夫妻闺房戏语中一时口滑,不小心说漏了嘴,太座打破沙锅问到底,只好和盘托出。 好在确实没干成坏事,可以实话实说,有惊无险地通过了“测谎”。 不过女人的心理很奇怪,你没干成坏事儿她反而嘲笑揶揄。要真干成了会如何呢?难道还会表扬奖励不成?最好还是别坦白吧?(呵呵,太太们要口水砖头齐飞了)

 

 

 
LordSeth 发表评论于
写得真好, 当年的人真有点儿土!
宏扬道德 发表评论于
"人心深处都隐藏着欲望的魔鬼,很多情况下只是一念之差,尤其是人年轻的时候,所以一定要加强自身修养,远离诱惑",是这个理儿,自己内心里有没有做人的道德底线,底线在哪,平时好像看不出来,关键时候可就不一样了。
铁塔哥 发表评论于
你可以渐进的往里伸手,但绝不能往外拽她的衬衣.

看得我直流口水.

写得太精彩了,谢谢.
永远的70后 发表评论于
90年代初的大学校园舞会里也流行过贴面舞。可以上下全贴,站在那里不动,名曰“站桩”。
说得露骨点,这种方式可以让男的射精,女的达到高潮。
这是在那种压抑氛围下的极端发泄方式。
glass_view 发表评论于
哈哈,有意思! 看来“贼”也不是好当的
dongfangshaoer 发表评论于
an interesting piece:) Kinda historical:)
金色的麦田 发表评论于
写的真好!特有生活,我想大多的太太们都会夸你的。
杭女中的男生 发表评论于
回复Strad的评论:
我和我的哥们儿并非高干子弟。之所以会一点西班牙语是因为有关专业的缘故。
Strad 发表评论于
“Te quiere mucho”? 在83年间,土得掉渣的高干子弟还会讲西班牙语?
那时的黑灯舞会顶多也就是摸摸而已,不象如今真刀真枪.
ASUN 发表评论于
haha!真实,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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