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住在亚特兰大,我的对面邻居是墨西哥人,我从未跟他们聊过天,只是隔着马路在目光相遇时跟他们招过手,说过hello,算是打招呼。有几次我在远处或在家里听过他们家人之间的对话,除了几个常用词,其它都听不懂。他们平时早出晚归,我只是周末偶尔看见他们在车库里忙活。
一个星期天的下午,我正在键盘上敲字,忽听得对面传来墨西哥音乐,给这寂静的小区带来一点生机。我起身走到窗前,站在窗台前好奇地观望。
他们车库的大门敞开着,欢快的音乐像长了翅膀,从他们的车库飞进我的书房。再仔细听那音乐,好像欢快中带着一丝悲伤,听到后来,我甚至觉得那音乐挺忧伤的,在叙述着悲伤的故事,只是忧伤中带着一些期盼和向往。我被音乐深深吸引,可能是这音乐颇符合我来美国后的心情。
邻居家大人一面欣赏着音乐一面忙着整理车库,小孩子在车库外的水泥地上玩耍,一副挺普通,也别致的景色。这时我隔壁邻居来到他们家车库门前,对正在干活的男主人说他们家的音乐声太大,影响他们的休息。
墨西哥人赶忙把收录机的音量调小,脸上露出抱歉的神色,嘴里不停地说着“Sorry, sorry。”在地上玩耍的两个小男孩仰起头看着这个白人叔叔,可能不明白为什么他们的爸爸要向人赔礼道歉。
我的斜对面邻居这时候也来了,附和着我的隔壁邻居。只见那矮墩墩的墨西哥人不断地点头,浓密的黑头发上下晃动。我的隔壁邻居和斜对面邻居很快就离开了,在人行道上聊了一会儿,最后握手道别,回各自的家。
整个小区又恢复了往日死一般的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