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入韩国的女人 2. 朴成浩

海月还是不甘心,她拉着行李慢慢地在候机厅里走了三个来回,仔仔细细地看了所有稍起疑心是来接她的人,还是没有看到举着自己名字牌子的人。这回她不但真的是彻彻底底地失望而且不知所措了。

摸着春花留给她的硬币,她下决心要给远在大邱的教授家里挂个电话了。

听到电话接通的声音,她的心里莫名其妙地乱跳了起来,她的韩国话可以说是相当的不过关,只会说简单的几句日常用语,复杂点儿的就得连懵带猜了。

一个柔和的女孩子的声音传过来,"喂?"

她急忙也回答了一声"喂",然后告诉对方她是从中国来的,现在在金浦机场,没看到来接机的人。

女孩子说她是朴教授的女儿,她爸爸告诉她叔叔家的哥哥今天会去机场接机的,是不是交通太拥挤了,可能晚去一会儿但一定会去的,有可能马上就到了。她的声音很好听,带有十分的礼貌,海月没有想到的是这个接电话的韩国女孩子会成为她在大邱生活期间的一个好朋友,并且这种友谊一直持续到她一年后来到汉城。

海月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干脆找到椅子坐下来等。候机厅里人来人往的,她觉得头有点儿发晕,闭上眼睛眯了一小会儿。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了写有她名字的牌子,前边是汉字,后边跟着个括号,里边是她的韩文名字。那几个字她是认得的,虽然她是朝鲜族,可从小就生活在汉族人堆儿里,班里每每就她一个朝鲜族,甚至念大学的时候也如此,她自己也不觉着和班上的其他人有什么区别,他们也不拿她当不是汉族的人看。只是在发学校食堂米票她得到的比别人多的时候,同学们才想起班里还有她这么个少数民族,"哦! 对了,海月是朝鲜族人哩。"

海月的父亲教会她的朝鲜字有三个,那就是她自己的名字。父亲说别的不会你自己的名字总该会写吧。这样从她会写字起她便会描那三个与她密切相关的连方块带圆圈儿的字了。

她站起身来,看了看拿着牌子的人,那是个长得很高的男孩子,怎么也有个一米八,体格属略微偏瘦的那种,带着一副眼镜,镜片后边是一双不大但有神的眼睛。他把牌子举在胸前,不停地走着,眼睛也在四处搜寻。她三步并作两步奔到他的前面,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指了指牌子。男孩子笑了笑,摇摇头,躲过她的手指,继续向四周寻找。海月急了,转到他的前面大声说,那上面的名字就是我! 他这才认真地从上到下地瞧了瞧她,还是有些不相信的样子。后来他们稍微熟了一些的时候他告诉她朴教授打电话给他说让他接的人是中国的医科大学的老师,他看海月哪里象是个老师的样子,齐齐的刘海儿,过肩的长发,分明是大学生的模样嘛。他想象中他要接的人是比较稳重的三、四十岁出头的大学女教师。哈,你是说我不够稳重吗? 海月还跟着调侃了一句。

他这才说他是朴教授的侄子,叫朴成浩,在汉阳大学念大学四年级,接受的任务就是把林海月从飞机场送到汉城火车站开往大邱的火车上。他拉起海月的行李说我们走吧。走出候机厅,海月发现外面没有停着的汽车,便很自然地问他你的车在哪儿呢?

"我一个穷学生哪里来的车啊。" 他自嘲似地笑着说道。

"那我们怎么去火车站?" 说实话,海月有些失望,她原以为韩国人必定会人手一台车呢。

"坐公共大巴去呀。"

大巴里人挤人的,好不容易海月还捞到了个座位,坐在公共大巴里,她惊奇地看见车里面站着的女人们的嘴唇颜色,天,怎么会是那种暗暗的猩红色,瞅上去怪吓人的,后来她才知道那颜色是那一年流行的唇色。她的眼光不自觉地转到了窗外,啊,这就是汉城了,可是,可是街上的建筑物都不太高呢,比起去年她去过的香港似乎差那么一些。在她的头脑里,大都市应当是摩天大厦林立的。一路上朴成浩的话不多,只对几个重要的建筑物作了简单的说明。

从金浦机场到汉城火车站的距离有多远,海月不知道,但她感觉花了很长时间才到达目的地。朴成浩为她买了张新山村号的火车票,一直帮她把行李送到车上,然后在站台上与她挥手送别。本来海月觉得该给他买车票的钱,可一来她现在手头没有韩币,二来他坚持说他的伯父,哦,也就是朴教授会给她这笔费用的,她也只好作罢。

车厢里安静的很,与国内拥挤热闹人声鼎沸的火车厢内的情景形成鲜明的对比,这种想法让她觉得十足的陌生,身在异国的感觉一点儿预兆都没有地就那么忽地涌上心头,播音员陌生的韩语语调更增添了她的这种感觉。一个男服务员推着咖啡车从她的旁边轻轻地走过,她才觉出口渴,正要叫住他的时候想起来她的兜里只有春花留给她的50元硬币,她苦笑了。

窗外面的景色和国内的相似,大片大片的农田,偶尔可以看见几个农夫在田里伺候庄稼。没过多久她便倦了看窗外的兴致,闭上眼睛休息起来。

列车播音员的声音使林海月意识到她终于到达了东大邱站,也结束了她在韩国土地上的第一次火车旅行。

riverside 发表评论于
还是不明白校长为什么派你到韩国。学基因治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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