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地, 淡淡的思念(十二)

思佳的头痛得很厉害, 几乎一夜无眠. 回忆起和康平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 她感到无比的心痛. 她后悔去参加这次聚会, 如果不再见到康平, 她也许就这样慢慢地把康平给淡忘, 把这一段感情深藏在心里. 思佳不想再扰动彼此已经平静的心. 可是,事实上 思佳没有做到. 之前她甚至期望着能遇到他……

直到凌晨的时候, 她才昏沉沉地睡去. 当她被手机的铃声惊醒的时候, 已经是上午十点钟. 思佳抓起电话, 马丁的声音传了过来: " Hi, 思佳, 你好吗?是我! 我已经到了北京!” “我很好, 你准备什么时候到这里来?” 思佳的声音有些哑. “原计划不变, 我可能周二到你那儿,你替我预订好房间, 并和厂家联系好.” “没有问题, 把你的航班告诉我, 我去接你” “好的, 下午我会通知你.” 马丁又关切地问到:"听起来, 你好象感觉不太对, 你病了吗?” “没有, 我只是昨天晚上没有休息好!” “噢, 要当心, 希望尽快见到你.” 思佳强打精神起床, 她走到镜前, 她看到了镜中的自己苍白的脸和浮肿的眼睛.

她打开房门, 客厅里静悄悄的. 爸爸在书房里看书, 妈妈正在厨房收拾着东西, 听见声音, 她从厨房中走了出来: “思佳, 你昨天回来那么晚, 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我的同事后天到这里, 我还得给他去宾馆预订房间.” 爸爸从书房走了出来:"如果你太累, 我可以去, 反正我也没事.” “我可以.” 思佳对妈妈说: “我还想去看一看康平妈妈, 她刚刚动完手术.” 妈妈犹豫了一下: “康平早上来过电话,我看你在睡觉, 就没有叫醒你, 你们见过面?” 思佳轻轻地回答: “嗯, 昨天.” 爸爸妈妈没有再说话. 吃过早餐, 思佳给马丁预订宾馆. 为了方便联系, 她选了一个离厂家和自己家比较近的酒店. 然后她给康平家打了个电话, 康平的爸爸接的电话, 思佳告诉他她要去看望康平的妈妈.

思佳到超市给康平妈妈买了一束花和一些水果, 向康平家走去. 是康平给思佳开的门, 康平显得有些疲惫, 他看到思佳后, 忧郁的眼中闪过一丝光亮. 他轻声地对思佳说:"你来了." 然后默默地把思佳引到客厅, 康平的妈妈看到思佳非常高兴.她拉住思佳的手笑着, 问长问短. 病痛把她折磨得只剩一把骨头, 思佳再也看不到那个子高挑, 文雅大方的康平妈妈的影子, 思佳的鼻子有些发酸. 康平妈妈双手拍着思佳的肩膀, 慈祥地看着她:"思佳, 我的思佳, 你回来了, 这么多年没有见到你, 我很想你.” 康平的爸爸忙着让保姆沏茶, 端水果. 康平站在一旁, 心情复杂地看着她们.
思佳和康平的妈妈聊了一会儿,为了不影响康平妈妈休息, 思佳起身告辞, 康平妈妈有些恋恋不舍:”思佳, 留下来吃顿饭吧, 你是最喜欢阿姨做的饭, 可是我现在不能做给你吃了, 等我的病好了, 一定再做给吃!” 思佳笑了: “今天我还有事, 以后我一定来吃你做的饭.” 老俩口把思佳送到门口, 康平的妈妈伤感地说:"思佳, 下次你回来, 你要再来看阿姨啊, 我真的没有福气, 没有福气."  思佳明白她的意思, 她没有说什么, 只是恬静地笑着.
在门口她看到康平的那辆单车, 它已经很旧了, 车身上斑斑的锈痕告诉人们时间的久远. 康平顺着她的视线走过去抚摸着车把, 若有所思地冲思佳笑了一笑. 康平送思佳下楼, 他侧过头对思佳说:"谢谢你来看我妈妈." 思佳问他:"你早上给我打过电话?” “是的,昨天你没事吧?” 思佳没有回答, 只是点一点头.
思佳问康平: “你什么时候回北京?” “我过俩天就回去, 那面有很多的事情在等着我.” “你…….” 康平看透了她的心思: “我还没有结婚, 但有个女朋友, 有时我们住在一起.”
思佳的心抽搐了一下, 她感到了心在痛中变得冰冷. 思佳掩饰住自己,平静地和康平道别. 康平站立在楼前, 直到看不见思佳的背影, 他才缓缓地转回身上楼.

思佳回到家, 她感到浑身无力, 右上腹有些钝痛. 她喝了一杯水, 然后走进自己的房间. 思佳找出自己的旧日记, 细细地翻看着, 回忆着自己生活的点点滴滴, 和康平在一起时的快乐和忧伤. 她把日记一本本整理好, 放进自己的旅行箱, 她要把它们带回去……

傍晚, 马丁来电话告诉思佳飞机的航班. 思佳举着电话,沉默了半天, 她突然特别渴望见到他,和他说些什么.

晚上, 表妹一家请思佳吃饭. 表妹原来和思佳在一个部门工作, 俩个人从小就很要好. 表妹夫运动员出身, 退役后在市政部门搞管理工作. 席间, “偶遇” 表妹夫单位同事一家, 表妹夫和同事寒喧着, 站在他的同事旁边, 是一个个子高高, 健壮的年轻人, 他不停地上下打量着思佳. 他们走后, 表妹夫得意洋洋地问思佳: “怎么样, 够酷吧?” 思佳迷惑不解的问:"什么怎么样?” 表妹赶紧说: “思佳, 那个年轻人是威同事的儿子, 没有女朋友. 威想给你介绍.” 表妹夫接着说: "人家在大学就是校排球队的, 在国外是双学位, 工作又好, 家庭我不用说. 他工作的地方离你的城市开车只有四个小时, 叫什么名字我忘了. 我觉得你们挺合适,也挺般配,碰巧他回国探亲,怕你尴尬, 我就找了个这么个机会." 思佳哭笑不得,无奈地说: “下次再有这种事, 你二位要事先通知我一下, 别这样先斩后奏.” 表妹问思佳: “你的印象如何?” 思佳笑了: “我人都没看清, 怎么谈印象?” 妹夫说: “那我再约一次.” 思佳说: “算了吧, 别让我再出丑了.” 她的心里却不禁暗自叹气. 表妹悄悄地问思佳: “跟康平有联系吗? 我听说他现在发展得挺不错的, 事业有成.” 思佳轻声地说: “我们刚见过面.” “怎么样, 你们是否能再续前缘?”表妹问. 思佳摇了一摇头: “他已经有女朋友了, 目前他们住在一起.” 表妹劝思佳: “感情这东西靠缘分, 你们分手那么久了, 就不要为这种无谓的感情来折磨自己了.” 晚饭后, 表妹开车送思佳回家. 在路过康平家的时候, 思佳不禁抬头望了望康平家的窗户, 那柔和的灯光思佳曾经是那么熟悉, 车渐行渐远, 灯光变得越来越模糊了.

周二, 思佳去机场接马丁. 马丁见到思佳, 异常地兴奋, 他微笑着轻轻地拥抱了一下思佳. 在思佳的脸颊贴在他的脸颊的瞬间, 她突然有一种要流泪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