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生水起：我和枫

你说，相识是缘
相知是福
不常见面
你却一直在我心里

明天是枫的生日，写这篇文章送给你。
-------------题记

想想，认识枫，已经是很多年了。
高一上学的第一天。
因为我是从外地转学来的，没有一个朋友，在这所学校。因此第一天的排队时，我显得格外的落单。然后就听到一个亲切的声音：来，站我前面。这就是枫。对她当时的模样印象却不深刻了。后面的一句话，却一直在我脑海里：嘿，你叫什么，我叫枫，他们都说咱俩长得真象。
仔细看看她，可能因为我们俩都是大眼睛，而且脸都有点偏圆，别说，还真有几分像哦。

以后每天课间排队做操的时候我们就常常站在一起了。
很快地，我和其他同学也熟了。枫，筠，静，我。四个人成了好朋友。我们回家的路线基本上是一样的。筠和我家只隔一条马路。我家后面没多远是静和枫的家，她们俩一个住二楼，一个住四楼。因此四个人放学一起回家，一路走，一路开心的讲一些当时看来很有趣的事情。
还记得那时我们都喜欢看小说。班主任说，不许看琼瑶小说。我们很好奇，什么是琼瑶小说。静去买了本最薄的《聚散两依依》。然后四个人偷偷的轮着看。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每一本琼瑶小说，我们都要想办法去弄来看。

一直记得高一时我过的那一个生日。
那天早上，枫对我说，今天是你的生日呢，我有礼物送你。
很惊讶，那是长大后第一次有人送生日礼物给我。
一直都记得，那些手帕叠成的小鸟。很多只，是我的岁数。
还有一本席慕容的诗集。
是这样的一本，蓝色的封面，席慕容亲笔绘下的插图。名字就叫《七里香》
这是我第一次接触到诗歌，而且不可救药地爱上她。
这本小小的册子，伴随着我多年，走南去北。时时翻阅。直到不知什么时候遗失在哪里。
　　
一棵开花的树

如何让你遇见我
在我最美丽的时刻　为这
我已在佛前　求了五百年
求他让我们结一段尘缘

佛于是把我化作一棵树
长在你必经的路旁
阳光下慎重地开满了花
朵朵都是我前世的盼望

当你走近　请你细听
那颤抖的叶是我等待的热情
而当你终于无视地走过
在你身后落了一地的
朋友啊　那不是花瓣
是我凋零的心

　　1980.10.4.

古相思曲
　　只缘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暮与朝
　　——古乐府

在那样古老的岁月里
也曾有过同样的故事
那弹箜篌的女子也是十六岁吗
还是说　今夜的我
就是那个女子

就是几千年来弹着箜篌等待着的
那一个温柔谦卑的灵魂
就是在莺花烂漫时蹉跎着哭泣的
那同一个人

那么　就算我流泪了也别笑我软弱
多少个朝代的女子唱着同样的歌
在开满了玉兰的树下曾有过
多少次的别离
而在这温暖的春夜里啊
有多少美丽的声音曾唱过古相思曲

旧时女子的婉约古典就这样在我小小的心中种下一朵花，静静地独自地开。

高一的下学期，我们四个人的友谊却经受了一次严峻的考验。
那天放学时，四个人照例一起回家，路上却不知什么原因发生了口角。
四个人分成两派，我和静，筠和枫。接下来的几个月，我和静一起回家，再也没有以前四个人在一起的欢声笑语。
心里其实是很惆怅的。
和好的原因我却记得很清楚，枫写了一封信给我，内容已经完全忘记了，虽然没有请和的意思，却是愿意大家恢复到以前的样子。
我得说：感谢上帝，枫，是个大度的女孩子。

然后日子恢复到从前。我们又一起回家了。班上的同学说，终于又见到明媚的阳光了。
多年以后和当年的班主任一起吃饭，老师感慨说：我们班的四朵班花一闹矛盾，班上的气氛就都是乌云了。

那时枫迷上看长篇小说。有一篇小说很感人，写的母女两代的悲剧，每天晚上下了自习后，枫在回家的路上就给我们讲这个故事。故事复杂又动人，经常是到了要分手的时候，我们仍然意犹未尽。只好站在路灯下，听枫继续讲。现在想来，枫应该是有很好的口才的，能将小说讲得如此引人入胜，欲罢不能。

就这样，我们度过了高一。

高二了，由于枫还是有点偏科的，她选择了读文科。我们另外三个仍然在一个班读理科。
这样枫就和我们分开了。
不过缘就是缘。
到了新的班级，枫也有了新的朋友，却仍然觉得和我们几个最谈得来。
因此每次放学后，她仍然回来，在我们教室的门口等我们。

我们四个中，枫应该是最早熟的。她喜欢看小说，憧憬童话般的爱情。
但是在那个早恋不盛行的高中，枫却一直都只是一个爱情的旁观者。
我们共同围观着筠的爱情故事。

公平地说，筠是我们四个中最有男生缘的女生。
她的温婉美丽，性情平和乖巧。
使她周围从来就不缺少追求者。
高二的时候，筠搬了一次家，搬到离我们原来住的相反的方向。
而这时突然有一个暗恋她的人出现了。可能是离她新家不远的一个男生，大约大我们几岁。见到筠后发狂地爱上了她。于是每天跟踪她，尾随她一起上学，放学时等在她回家的路上。而我们在出校门没多远就分手了，筠要一个人面对黑夜和那个黑夜中的影子。筠不敢和父母说，只能告诉我们。我们决定挺身而出来保护她，因此每天晚上放学后，我们三个就一起先送她回家，然后我们再回家。虽然辛苦，心中却充满了能够帮助她的幸福感。
大约坚持了很长的时间，那个男孩子却仍然在坚持跟踪，我们才发现我们的力量是弱小的。无能为力的。商量的结果是让筠告诉了她父亲，再由她父亲去修理了那个男孩，那个噩梦一样的影子才终于消失于我们的生活之外了。

高二下学期，静转学走了。我们的四人行变成了三人行。

还记得毕业前的那个元旦节，是筠的生日。我们约好去她家玩。
吃完饭，枫提议去拍照留念。
去之前，枫提出要剪刘海，我帮她剪好后，她又帮我剪，不小心，却剪破了我眼上眉下的皮肤，我吓得哭了，枫吓得陪着哭：我不是有意的。你当然不是有意的，我知道你希望我更漂亮。但是我眼上有了一颗不明显的小痣，是那次留下来的痕迹。
就像烙印一样，我说，枫，这是你留下的。
我一直留着这张我们仨的合影，我想你们也一定都留着。那么美丽耀眼的青春。

上大学了。筠去了另外的城市。我和枫在一个城市，隔湖相望的两所学校。
周末的时候，我会走路去她的学校，因为她向我宣称她们学校食堂的伙食是最好的。晚上我们挤在她的小床上，讲高中时的故事，和各自大学的故事。
不知道为什么，枫的爱情仍然在姗姗来迟中。枫常常标榜自己长了一脸的色痣，说自己一定要找个帅哥作老公。
还记得那时她们学校有一个男生播音员，有很好听的声音。花痴的枫常常会说，我们能去看看他吗？

毕业后，枫和父母一起迁回南方的城市。
在我毕业那一年，她的全家邀请我和父亲在寒假时去她家游玩。那时候广东作为先富起来的省份，她家有很好的经济条件。她父母和她弟弟热情地接待了我们。带着我和父亲到处游玩和吃喝。
临回去的时候，他们一家送我们去火车站，路上我父亲很好奇路上两边的香蕉树，一直问香蕉的成熟情况。结果在火车启动的刹那，她父亲跑着送来了他刚刚去的一大挂香蕉，是那种刚从树上摘下的样子。长长的一挂，上面有很多串的那种。
很温暖的回忆。

再见面时，是我在读研究生的时候。枫回到她上学的城市。
因为我还在上学，所以没有很好的经济条件，所以也没有给她很好的接待。
当时我住在学生宿舍，枫过来后和我住在一起，仿佛又回到大学时代。
几天的时间很短暂，不过一起出去吃饭，一起去逛动物园。还是觉得很开心。
送她走的那一天，火车启动的那一刹那，突然觉得心觉得很痛，因为：再见，会在什么时候呢？

这期间，我结婚，枫结婚生女。却因为距离，我们只能在信中和电话中分享彼此的喜悦和忧伤。
再见面时，是又过了几年的光景。
那天，枫，筠，和我一起电话聊天，突然有了一个疯狂的想法：见面吧！
是啊，有什么能阻挡我们呢？
于是三个人一起请了假。于是2天后，我和筠出现在广州火车站。
出口处，是焦急等待着的枫。

终于三个人又见面了。
互相看着对方：彼此寒暄着：没变没变。。。
私底下：枫却对我说：工作别太操劳了，筠比你保养得好。。。

枫带着我们去吃正宗的广东早茶，逛北京路服装市场。
在时装店，广东小丫头冲着我们叫：靓女！三个人相视而笑，哦，还不老，是靓女。

然而，有相聚就有别离。
没有不散的宴席。
为生活我们得奔波。

这一别。
枫说，我们要很快再见。
然后一直在计划，却还没有实现。


那么　就算我流泪了也别笑我软弱
多少个朝代的女子唱着同样的歌
在开满了玉兰的树下曾有过
多少次的别离
而在这温暖的春夜里啊
有多少美丽的声音曾唱过古相思曲

相思无过：三个女人的友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