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诗曰:“鹤鸣万里任西东,剑影飞飞羽染红;五五春秋空觅觅,悟佛方始性虚空。”
却说在中国东南部的东海省东部有一个玉岩县,在玉岩县的西面有一个红土乡,红土乡里有一个小村庄,这个小村庄里有一座小小的土地爷宫,在土地爷宫的左前方有一个院落,这个院落就被村民叫做宫前院。宫前院里有一户人家,男主人叫东方祥之,女主人叫李玉莲,东方祥之和李玉莲有了两个女儿,大的7岁叫东方惠、小的4岁叫东方力。这个时候,人到中年的东方祥之正焦急的站在关闭的门外搓手,时而来回在不足3米长的院落的厅井来回走动,时而停下来倾听门内的响动,他的额头虽有两、三道抬头纹,但比较饱,这是比较会想事情的长相。此时,这个中年汉子想得最多的只有“该出来了吧?”和“到底会是个啥?”这两个问题。东方惠一早就被父亲安排去烧火,父亲在柴炉上放了一大锅井水后吩咐她烧开,现在水开了很久了,炉火也熄了,但怕父亲还有事情要她做,也就继续在看管着并不用看管的柴炉。这个柴炉是放在房门外左边屋檐下一个凹陷的几尺方的地方,东方惠坐在柴炉前,其实也就是坐在房门口,屋里发出的声音她听得比谁都清楚。她比父亲还紧张,不时把眼睛往门缝里瞄,想看清里面在怎么倒弄,但看不清楚,只听到住在巷尾里头的蔡奶奶一早就被父亲叫来,她来之后就一直在床前忙碌着,还不停说着“用力、快用力”。妹妹东方力头上扎了一根冲天辫,是早上这个姐姐代替原来由妈妈替她做的,所以扎的辫子有点乱,有一些散发在自由飘着,但东方力不在乎,只是专注地看着墙角正忙碌着的蚂蚁,它们正努力搬运着一只死苍蝇,东方力知道这只死苍蝇就是蚂蚁们的粮食,看它们搬得吃力,就好心地用一段草梗不时帮它们弄弄,虽为蚂蚁节省了好多力气,但也致使好多搬运工被“粮食”压伤。外面大小三人各想各的,也各忙各的,而今天最重要的人物是女主人李玉莲,她这时正躺在门内的木板床上大声的叫喊着,因为今天她要生产了、家里就要增加一个小小的人儿,而这个还未面世的小人儿比两个姐姐顽皮得多,就是不让母亲轻松点。
李玉莲怀了第三胎已经足足十个月了,按理早在半个多月前就要生产,可一直不见动静,到了昨天才开始疼痛。疼痛一阵超过一阵,就是一直不破水,只来了一点红。听到老婆在里面的惨叫声,东方祥之心疼了,不由的在门外不停的搓着手来回走动。
东方祥之出生在1926年,今年36岁,是他的本命年。他命苦,8岁时就成了孤儿,和玉莲结婚后连续生了两个女儿,一直渴望有一丁来承继东方家的香火,但为了别让妻子难过,也就没有吭声、更不愿责怪。玉莲知道丈夫的心思,在怀孕前就偷偷到土地爷宫祈求,有了身孕后又问神拜佛,希望第三胎是个男孩。
土地爷宫旁有个叫荣半仙的算命先生,对玉莲进行了一番推算后得出的结论是“三月生女四月添丁”。玉莲自己一算,心都凉了:“自己是六月不见红的,按理在三月中旬之前就要生产了,看来又是一个女娃。”玉莲在内心嘀嘟着闷闷不乐的回了家。
到了三月份,玉莲开始做一些生产前的准备,拆了两件有破洞的内汗衫,把它剪成几块尿布,又把东方力以前穿过的、已经在很久前就穿不下的三件上衣洗干净晒干,还多买了几包草纸在太阳下晒晒算消毒了,全部准备好之后还是一直不见动静,每天还是能撑着大肚子干她每天该干的农话、家务,丝毫没有要生的迹象,日子一天一天挨了过去,到了
正当东方祥之在门外为也为玉莲使劲的时候,随着玉莲的一声大嚎,和接生婆的欢叫,小家伙出来了。东方祥之没有听到小孩的哭声,却看见一只白鹤在屋顶的上空从西而来,欢叫几声后向东飞去。这一天是公元1962年的
“恭喜恭喜,添了一个状元郎。”蔡奶奶“欸乃”一声打开门,东方祥之接过用一块旧棉布草裹的小娃娃,高兴得呵呵直笑。东方惠和东方力也挤上来,大姐姐把手伸进棉布里,想“检查”状元郎跟自己有什么不同,小姐姐踮起脚尖去摸弟弟的脸,被蔡奶奶拦开:“都别碰别碰,快调好水,要洗洗了。”说完就抱了进去。
东方祥之忙完了事,一切弄妥了,迫不及待拆开棉布,看到小人儿胯间那只耷拉的小小鸟,呵呵直乐。看到丈夫的乐相,床上无力的玉莲安慰多了:“总算给他们东方家留下香火了,再疼也值得。”闭上的眼睛淌下了感恩的泪水。
东方祥之包好了棉布才有静心来慢慢欣赏自己儿子的其他部位:小家伙圆圆的头颅、淡淡的胎毛,头顶上有一颗小小的淡红肉痣,单皮的眼睛不大,鼻隆口阔唇厚,一副开心的样子。小家伙从离开妈妈的肚皮到现在还没哭,就是在拍背祛痰时也没哭。
“我长了个半百的人,还从来没有听到有出生不哭的孩子,这可是开心佛来投胎的呀。”50岁出头的蔡奶奶不是专业接生婆,只是以前在八路军卫生队里头替战友接生过,玉莲怀的是第三胎按理是很容易就会生产的,祥之图方便也就把她请来顶替了,她见孩子奇特就惊奇的说。
东方祥之从24岁当农会主席算起,参加革命也多年了,但还是带有传宗接代、光宗耀祖的旧思想。他想起孩子出生时屋顶有白鹤欢叫飞过,认为是吉兆就替孩子起名东方鹤鸣。
(二)
今天是小鹤鸣满月了,家里并不富裕的东方祥之还是提前从工作的乌塘县赶回家,杀了家里的两只鸡,连同玉莲二哥李学松送来的一篮鸡蛋、一大块猪膀子肉和8块钱,请来了十几个近邻好友来庆祝庆祝香火延续。这一天早上,亲朋好友还没有到齐,却先来了一个化缘的白胡子老和尚,只见这老和尚,大约在70岁左右,脸圆无折、耳长有珠,额头宽而高,头顶上有九个圆而大的香斑,白胡子有近尺长,他的眉毛没有像胡子一般的白,是一种灰中夹着白,毛长下垂显得很慈祥。
东方祥之一见到老和尚从外面走来,就赶紧请他坐下歇歇。
“阿弥陀佛”,老和尚右手立起举到胸口,腰稍微弯下,先呼了一声佛号,接之介绍:“老衲法号无非,久居东海永乐寺,有缘云游到此,刚好得知施主添麟,冒昧前来讨扰,能否借老衲一望。”老和尚祥和吐语。
东方祥子心想和尚来得蹊跷,长相和出语不俗,赶紧抱出刚满月的小孩递给老和尚,说也奇怪,老和尚一抱在手,小鹤鸣竟咯喀直乐。无非和尚点着他的头说:“为来而来,该返则返;入世了缘,缘了出世。”又问东方祥之“起名字了吗?”东方祥之说:“犬儿出生时刚好有白鹤从屋顶飞过,我姓东方,就替小儿起名东方鹤鸣。”
“鹤鸣、鹤鸣,鹤欢而鸣。心怀慧智、身历四劫,莫忘根本、莫失本性”。老和尚口中喃喃自语,祥之似懂非懂的在一旁站着,又不安地问:“敢问老师傅,犬子的福泽如何?”
老和尚呵呵一笑:“不碍不碍,老衲再替他起一个名字如何?”老和尚指着鹤鸣说。
“那敢情好,就请老师傅费神了。”东方祥之连连点头。
“为生而生则苦而哭,为缘而来则悟而返。此儿就叫东方悟吧。”老和尚把鹤鸣交还给东方祥之。
“请问老师傅,何为四劫?”东方祥之不安的问。
老和尚又呵呵一笑:“酒色财气为世人所好,却是蒙蔽本性的大碍呀。惟有过了此四劫才能有觉有悟,寒山有径、苦海无边呀。”
“
“老衲也是为缘而来的,老衲告辞了。”无非辞别了挽留的东方祥之,拿着主人盛情的两个馍馍飘然离去了。从此东方鹤鸣又有一个名字——东方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