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少奇家族的兴衰荣辱


刘少奇家族的兴衰荣辱

刘少奇家族的兴衰荣辱——刘少奇的六妻九子女

刘少奇同大多数中共早期的高级领导人一样,有着非常复杂的婚姻关系。少年时家人曾给他找了一个杨氏村姑为妻,心怀天下的刘少奇山自然不会满意。后来,他前后娶过五任妻子,并为此受到不少非议。但在「文革」被揪斗时,他曾辩解五次都是「正常的婚姻」,言下之意是自己从未有过混乱的婚外性关系。

  他这样为自己解释,人们容易认为是针对毛泽东而言。因为毛泽东同第四任妻子江青的关系,始自延安时代的婚外恋是人所共知的。

从现在所能够找到的史料看,刘少奇似乎没有过混乱的婚外性关系。虽然他前后娶过六个妻子,但确实都是先后有序,而且其间并未有过重叠的婚姻。

第一任妻子杨氏因为刘少奇不情愿而为他守了半生「活寡」,一九三O年病逝于湖南宁乡刘少奇的老家。

刘少奇的第二任妻子叫何宝珍,与他也是湖南同乡,系中国最早期的女共产党人之了一九三三年何宝珍在上海被国民党逮捕,先是被判刑十五年,后因继续与狱外共产党地方组织联络,于一九三四年在南京雨花台遭国民党政府处决。

何宝珍死前与刘少奇育有两男一女,名为刘允斌、刘爱琴、刘允若(小名毛毛)。

由于父母当时担负危险的地下工作,这三个孩子的童年生活极为悲惨。何宝珍入狱几年之后,由于周恩来、叶剑英、罗荣桓尽力帮助,这三个孩子才被接到延安,后来又和其他中共高干子弟一起被送到莫斯科学习。

何宝珍牺牲后次年,即一九三五年,二十二岁的中共中央政治保卫局机要员谢飞嫁给了刘少奇。

谢飞原名谢琼香,又名谢明月,出生在海南文昌县,与宋美龄是同乡。谢飞十二岁在海甫第六师范读书时便参加了中共的组织活动,十四岁入党。她与刘的婚姻关系并不美满,结婚第二年,奉调前往中共北方局《江南大众报》任总编辑,随后又去河南、安徽、江苏、山东等地工作。

也许是由于长期不能和刘少奇生活在一起,夫妻之间缺少交流,也就缺少相互理解,因此爱情受到压抑。六年后他们分手了。刘少奇的这段婚姻生活没有生育一个孩子。

谢飞此后一直没有再婚,仕途亦不顺利。中共建政后,她先在中国人民大学工作,后又考取该校法律基础理论专业研究生。当时年已四十岁,却以极大的毅力修完了三十多门课程。人大毕业后,她担任过中央政法干校副校长和公安学院副院长等职务,退休之前还担任过全国政协委昌、公安部咨询委员和北京法学学会会长。

笔者一九八八年曾在汕头地区召开的全国宪法学学术讨论会上与谢飞有过一次交谈。她已年过七旬,但风韵犹存,令人自然地联想到她。。逗蔻年华时的姿色。

「文革」中,谢飞被江青点名逮捕入狱,逼她交代刘少奇当年去天津途中被捕变节一事。

因为她始终拒绝与专案组合作,所以一关就是六年。「六」对她来说是个不祥的数字,当年同刘少奇共度六年夫妻,三十年后,也因此坐了六年监狱。

刘少奇的第四任妻子王前,似乎是一个风流放荡的女人。她十六岁嫁给刘少奇,据说却同时与别的男人有暖昧关系。结果结婚时间不长,刘少奇即因无法继续忍受而同她离婚。

此后不久,王前嫁给了「文革」中鼎鼎大名的聂元梓的哥哥聂真。

「文革」中,批判刘少奇的大字报中曾提到王前,说王前揭发刘少奇同她结婚时向她隐瞒了年龄,把四十三岁说成三十二岁。王前说她自已一直到一九四五年才知道刘少奇比她大十几岁,「可儿刘少奇卑鄙到了极点」云云。还有当时批判刘少奇的那句著名语录「吃小亏占大便宜」,也是王前揭发出来的。

王前和刘少奇生有一男一女,女儿叫刘涛,男孩叫刘允真。刘少奇曾因担心这两个儿女受到生母的不良影响而长期不让刘涛、刘允真姊弟同王前见面。王前曾悄悄给刘涛写过信,希望母女背着刘少奇见面。但这封信被刘少奇截获,王前因此被刘少奇写信痛斥一顿。自此,两人怨恨更深,促使王前在「文革」中报复刘少奇不遗余力。

直到一九六七年元旦,刘涛和刘允真才第一次访问生母,两人根据生母提供的材料,写出了揭露、批判刘少奇的大字报。毫无疑问,那是一张对刘少奇刺激极大的大字报。

直到现在,大陆上超过四十岁的人大概都还能记得「文革」中揭露出刘少奇罪状之于是说他在从事中共地下工作时曾经将组织经费打了一只金鞋拔子。事实上当时身负中共地下党重要职责的刘少奇将组织经费换成金饰完全是为了保存和转移方便,刘涛、刘允真的大字报中却说刘少奇将这东西据为己有。于是,愤怒的红卫兵们要求刘少奇向党归还这只金鞋拔子。这种从自己亲生骨肉嘴里「揭发」出来的罪行,令刘少奇百口莫辩。

王前这样做实际上是毁了自己为刘少奇生的两孩子。虽然凭那张大字报使得刘涛没有像刘少奇的其他子女那样吃更多的苦头,却为此背负了终生洗刷不掉的耻辱。一九八O年,王光美请人为刘少奇生的几个孩子联名写了一篇题为〈胜利的鲜花献给您──怀念我们的爸爸刘少奇〉的文章。文中感情真挚地提到了何宝珍所生的三个孩子在父亲受迫害后的悲惨遭遇,对刘涛和刘允真的名字却只字未提。

由于王前一时的短视,使得她为刘少奇生的两个孩子终生再没有可能接受自己的生父──中华人民共和国前国家主席死后余辉的照耀。

王前本人在「文革」中倒是从未公开跳出来,至今也无人知道她的真实处境。

刘少奇的第五任妻子名叫王健,作风上倒是不像王前,但有轻微精神病,因此无法维持婚姻关系,刘少奇仅同她生活了半年就分手了。据说刘少奇把她送到东北,不久即彻底发疯了。近几年里也有中共党史工作者说王健从来没有得过精神病。大陆记者戴晴说她曾经访问过王健,也说她根本没病。

就在刘少奇的婚姻生活陷入极度不幸的时候,遇到了王光美。他们于一九四八年结婚,先后育有一男三女,依序取名刘平平、刘源源、刘亭亭、刘萧萧。

刘少奇生于一八九六年,王光美生于一九二一年,比丈夫小二十五岁。

王光美出身于一户北洋政府的官吏家庭,父亲王槐青是当时颇有声望的社会名流,共有兄弟姐妹十一人。她的六哥王光英自北平辅仁大学毕业后曾经在天津与人合资创办了近代化学工厂,以其保质保量、薄利多销的方法经营,在当时的化工企业,特别是整个天津市里大名鼎鼎。

中共建政后,因为王光英本人比较亲共,再加之王光美这层关系,王光英成为当时共产党的重点团结对象,成为全国知名的几大「红色资本家」之了当时,周恩来曾经找王光英谈话,告诉他为了党的统战工作需要,他到死之前都不能加入共产党,意思是只能等死后「追认」。王光英表示无条件服从。

邓小平时代开始后,王光英被邓小平请出山,与另一「红色资本家」荣毅仁各办」大型公司,为中共的对外开放政策扯旗开道。他的光大集团,取「正大光明」之意。无论其内部运作是否真的「正大光明」,但刘少奇的众多子女好像没有一个依靠舅舅的这个公司发财的。

王光英回忆他曾经坐过日本宪兵队五十六天监狱,坐过国民党三个月的监狱,而三革」中坐共产党的监狱却是整整八年。不过,他所有公开言行中,不但从不对共产党说半个不字,而且一说到「没有共产党便没有我王光英」便老泪横流。与之相比,他的妹妹王光美不知对共产党是否还继续存有这份感情。

显然是受了哥哥王光英的影响,王光美在北平师范大学女附中毕业后也考入了北平著名的教会学校辅仁大学,而且也进的是化学系。」九四三年她大学毕业后即积极投身中共地下党工作。抗战胜利后即被中共代表团召至军调处执行部任翻译工作。一九四六年秋内战加剧,她被调往延安中央军委,不久与刘少奇结识。

王光美是一个相貌、气质、风度上均与国家主席相配的女人。这是毛夫人江青利用「文革」的机会加害于她的」个重要原因。在中共所有挨过整的元老夫人中,王光美虽然保住了性命,却是被整治最狠的一个。

与王光美相比,刘少奇的家庭门第绝对是下等。一九六一年王光美曾陪刘少奇到他家乡湖南宁乡探亲访友,此时刘少奇的老姊姊仍带着一家在乡下务农,而且因为所谓「自然灾害」饿得走不动路了。此后,刘少奇称」九五九至一九六二年的「三年困难时期」是「三分天灾,七分人祸」,就是看了自己家乡农民生活情况之后才斗胆说出的。这也是引起毛泽东对他仇恨的重要祸因。

王光美在家里是个贤慧、充满爱心的母亲,也曾在政治上有大干一番的企图。为此出尽风头,也因此吃尽了苦头。刘少奇被平反后,大陆曾经放映过一个向大海中撒放刘少奇骨灰的记录片,满头银丝的王光美被众子女簇拥着靠在军舰船舷上悲痛欲绝,令无数观众为之泪流不止。

之后,中共给王光美安排了社会科学院外事局局长的职务,仍给了她一个全国政协常委的政治名誉。现在,她住在北京有名的「二十二号楼」里,终日身陷堆积如山的关于刘少奇的各种史料之中,正在撰写一部《刘少奇传》。每年深秋时节,她也要像千千万万个普通的北京家庭主妇一样,为一家人采购、搬运北京人的家常菜──「冬储大白菜」。

这座闻名北京城的「二十二号楼」坐落在北京海淀区的复兴门外大街南面,中共有关管理部门称它为高干楼,但因为中共许多先后过世的元老的遗孀们大都住在那里面,所以老百姓们都戏称它为「寡妇楼」。已故元老们的遗孀无论从资格还是年龄上都堪称「大姐」,所以在位的中共领导人不敢称这坐楼为「寡妇楼」,便称其为「大姐楼」。

千万别小看这些「大姐」们,从资历角度,她们堪称整个共产党政权的「大姐」。熟知中共高层内情的人都知道,她们的「干政」能力并不亚于那些面治元老们,对子女们的庇护则更是不遗余力。

例如,胡耀邦担任中共总书记期间,中共元老南汉宸(原中国人民银行行长)的遗孀也住在这座楼里。她的本事就是大事小事都可以找胡耀邦,胡每次不但都要热情接待,而且由于这个老太太的腿不好使,每次送她出门都要由胡亲自把她背上汽车。当时的胡也已是近七十岁的老人,且身材瘦小,难承重负。南汉宸的子女们实在看不过眼,想帮胡耀邦一把,老太太都不肯,执意要用这种办法提醒胡耀邦不要忘记「大家在一起打天下时是如何共患难的」。

据说后来身居高位的杨尚昆也从来是对这座楼里的寡妇们惧让三分,甚至还要专门抽出时间来请她们到自已府上搓几轮麻将,以示对早已去世的老前辈们的敬重。对她们的各种合理的或非份的要求不说是有求必应也要尽量体恤。

前些年里,每到新鲜荔枝上市的时节,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乔石都要自己出钱采买一些新鲜荔枝,分送给这些「革命先辈」的遗孀们。

一九八九年「六?四」之夜,首先从西路杀进北京城里的三十八军曾给这座楼留下了不少「自卫还击」的弹孔。

没有听说王光美对,「六?四」开枪持什么态度。据接近她的人讲,王光美仍然与一些政治元有着亲密的关系,但并为因此有干政的迹象。

另外,邓小平当年虽然是作为「刘少奇资产阶级司令部」的副帅,党内第二号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被打倒的,其实刘邓两人不但在「文革」前的关系远谈不上亲近,「文革」后邓小平垂廉听政后似乎也是尽可能避免提及刘少奇。个中原因详述起来离本文主题太远,这里只是要交代一句,即王光美之所以在邓小平时代里没有得到前「中华人民共和国元首夫人」应得的待遇和地位,与邓小平的「忽略」分不开。而王光美在一九八七年左右参加北师大校友会杜后,即盥营年老辅仁的毕业生动议辅仁复校,因而引起了北京师范大学及国家教委的强烈不满。如果辅仁大学复校,必然牵涉到与梵蒂冈天主教教廷及在台湾的辅仁大学的关系问题。

笔者当时听说以何东昌为首的国家教委曾因此向上奏了王光美一本,称她轻率提出辅仁复校问题是不考虑政治影响。

九十年代开始,王光美似乎已经成为被遗忘的人物,基本没有经历过于革」的新一代中许多已经不知道王光美为何人。不过江泽民在担任了国家主席职务后,似乎很能理解自己前任的这位夫人寂寞无奈的境遇,特别利用一次出席女界会议的机会与这位前「元首夫人」会面,接着,大陆许多官方刊物都登出了江泽民隔着别人与王光美亲切握手的彩色照片。

一九九三年,王光美积极投入申办奥运会的鼓动工作。中国落选时刻,王光美失望的神情被敏感的摄影记者捕捉到,人们仿佛才记得她是前共和国主席的夫人。

刘少奇成为权力斗争的失败者,却获得了人们广泛的同情。「文化大革命」结束之后,官方将他描绘成务实路线的领导人,他的」些在「文革」中曾被「彻底批臭」的诸如「三自一包」、「利润挂帅」等政策,居然在他的同路人邓小平手中死灰复燃。而且邓小平在「复辟资本主义」的道路上早已比刘少奇走得要远得多,他当年与刘少奇共享的「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的帽子已经被换成了「走资本主义道路的改革派」。

但是,就像今天力主改革开放的邓小平五十年代也是反右主将一样,刘少奇也曾经是一个狂热、极左、充满革命斗争观念的共产党领导者。他的粗暴和不近情理曾一度摧毁了他一一一个子女的异国爱情。

长子刘允斌生于一九二五年,一生下来很快被送给湖南农村的一位农民。十三岁时又被中共的组织找到送往延安。当时中共高干的子女们所过的生活与今天不可同日而语,他们当时没有汽车,没有奢华生活,没有统治者公子和公主的优越性,他们吃小米,穿土布军装。当然,他们享有最大的特权和优越性是到苏联上学去。当时延安的中共高干子女,几乎都到过苏联,包括刘少奇的三个孩子刘允斌、刘爱琴、刘允若。

一九三九年暑假期间,刘允斌跟着周恩来的飞机到苏联上学。先是在教养院生活,」九四五年二月考入莫斯科钢铁学院,同年加入共产党,成为那些从延安去苏联学习的第一批入党的党员。不久,他又转入苏联第一流大学莫斯科大学化学系学习。大学毕业后,他又顺利考上了研究生,是那批留苏学生中唯一获得副博士学位的人。

在莫斯科,刘允斌与一位苏联老红军战士的女儿相爱并结了婚,不久生了一个女儿。然而,由于中苏关系出现裂痕,刘少奇要求刘允斌返回中国。

在那个革命年代,刘允斌在祖国和爱情之间选择了前者。他曾规劝妻子玛拉和他一同到中国去。但是,玛拉也是一个理想主义者,怎能背叛自己的祖国呢?结果,为了祖国和革命,他们离婚了,女儿也留在了莫斯科。也就是说,刘少奇的大孙女至今还在俄国。

刘允斌回国后到了地处西北戈壁荒原的核实验基地,担任了副总工程师兼一个部门的党委书记。这位月工资祗有七十元的高级技术人员,虽然年轻但却已经是个名副其实的学术权威,是中国第一颗原子弹的研制者之一。

在戈壁沙漠上,他重新组织了自己新的家庭,女方是热心工作的女技师。他们婚后生育了两个男孩。

「文革」风暴席卷全国后,刘允斌被诬指为「白专典型」、「特务」、「反革命修主义分子」,遭到残酷批斗。因为批判和围攻他最无情的恰恰都是那些过去对他竭尽谄媚的「朋友」,所以一下摧毁了他从小即信奉的那个精神偶像──共产主义道德。随着肉体被无情折磨,他的精神也崩溃了。

一九六七年十二月,也就是他父亲死亡前两年,有人在包头市郊的铁轨上发现了他被车轮碾碎了的身体(日本人屋崎庄太郎所着的《刘少奇的悲剧中称刘允斌死于房山县),时年仅四十二岁。

当时的公安机关和刘允斌所在的北京原子能研究所(在房山县,后来的著名民主运动领袖王军涛曾在那里工作过)认定他是「畏罪占自杀」。然而,也有人看见他是被殴打断气后,才扔在铁轨上的。

十一年之后,刘允斌被平反了,公安机关曾再次做过专案调查,但了无结果。

刘允斌的妻子未曾再嫁,终将两个孩子抚养成人。他们现在已经是近三十岁的大小伙子了。

根据刘爱琴的回忆,刘允斌是刘少奇最称心的儿子。

刘爱琴生于一九二七年,在未满周岁的时候,遇到汪精卫「七一五」大屠杀,在一片混乱之中,何宝珍将她送给了武汉的」位工人。这位工人在「七一五」事件中也被杀害,他的妻子实在无力抚养这个孩子,祗好将她卖给了一位三轮车工人做了童养媳。周恩来派人把她接回刘少奇身边时,她才十」岁。在延安的云洞里,父女相见,抱头痛哭,在场的人无不为之动倩。当时刘少奇紧搂着女儿,祗会说「太瘦了,太瘦了……」

刘爱琴同班中有位男同学是三十年代名扬世界的政治大明星伊巴露丽(人称「热情之花」)的外甥。于是,刘少奇和伊巴露丽这两位中共和西班牙共产党领导人就结上了姻亲关系。

但是,两个肤色不同的年轻人在恋爱期间,似乎双方都不知道对方的家庭背景。刘少奇到苏联开会时,刘爱琴拿了刊登有刘少奇照片的报纸对未婚夫说:这就是我父亲,我们应该去见他。」当时那位西班牙青年还以为她是在开玩笑。

刘少奇对女儿的婚姻选择同样不满意,他不希望自己的女儿成为外国人的妻子,同时他也不喜欢伊巴露丽。一九四九年七月,刘爱琴在莫斯科通讯技术学校毕业了。正好这时刘少奇去苏联访问,就把女儿带了回来。刘爱琴是个天生性格柔顺的姑娘,不敢违抗父命,祗是希望由自己的丈夫也能随她一起到中国,她的丈夫也表示愿意这样做,但遭到了刘少奇的无情拒绝。

说起来也许没人相信,既然刘少奇对亲生女儿「严格要求」,刘爱琴回国后在中国人民大学计划系读书时,竟也有人敢在政治上与她过不去。一九五二年,刘爱琴的预备党员到了转正的时间,但她万万没有想到所在党支部竟然以「不能以共产党员的标准严格要求自己」为由,取消了她的预备党员资格。按照共产党党规的理解,这已经是一种党内处份了。结果,时过十三年刘爱琴才重新入党,但紧接着又因为「文革」被彻底剥夺了政治权利。

刘爱琴回国后经过争取,父亲又同意她在人民大学毕业后回到苏联工作了一段时间。六十年代初,她回北京探亲,没想到父亲对她说:中苏关系恶化了,你不能再回苏联工作了。刘爱琴不愿意,哭闹着要回去,父亲坚持不准,刘爱琴一怒之下把护照摔在父亲身上。

事隔六、七年以后,刘爱琴祗好同意嫁给了」个「政治条件非常好」,但相貌丑陋的男人。婚后她生了三个孩子。

一九五八年,刘爱琴在父亲的督促下,下放到了内蒙古草原工作,一干就是二十年。「文革」中,刘爱琴没有像她的几个异母弟妹」样进共产党正式的监狱,但也一度被关进了「群众专政」的「牛棚」。

在边陲地区的政治风暴不如北京严酷,刘爱琴才得以保住白H己的」条性命。在她的记忆里,父亲对子女的严厉有时竟到了不能忍受的地步。在中国人民大学上学时,她让父亲的司机开车接她回中南海,竟遭到父亲斥责;她到怀仁堂看梅兰芳主演的耋王别响也被父亲批评;她在大学即将入党时,父亲以条件不合格为由,让秘书通知学校当局不发展她入党.!因为她到内蒙古后一直住在」栋破旧的房子里,六O年从内蒙古回到北京休假,希望父亲帮助解决一下住房问题,也遭到父亲的拒绝。

刘少奇平反后,刘爱琴先是在河北石家庄工作,后调回北京,在中国警官大学担任俄语教授。她曾撰写了怀念父亲的回忆录委儿的回壤,并自己译成俄文。

在工作中,她还翻译了苏联著名教育家苏霍姆林斯基的著作《胸怀祖国》和一些霖联小说,为学校翻译了几十万字的电影电视听写教材,如苏联公安教材的电视连续剧《穷追不舍》等。

在刘少奇的追悼会上,刘爱琴久久立在父亲的遗像前发痴。与会者描述说:「她当时已是满脸皱纹,身体瘦弱而且有些驼背,看上去比王光美还要大十岁。」

「文革」中的落难当然可以记在毛泽东的账上,但她一生中的种种坎坷,尤其是爱情经历的不幸,说到底还是他那专横而不近情理的父亲一手造成的。

第一个反刘的人是自己儿子


不管我们今天怎样理解刘少奇当时的行为,他对次子刘允若的残酷已违背了他作为父亲该有的人性,即使是出于革命斗争的需要或者「望子成龙」的迫切、心情。

何宝珍遇害时,刘允若不到三岁。他所遭受的苦楚,要比他的哥哥和姊姊多得多。他一直在上海过着沦落的生活,一九四六年聂荣臻派人找到他时,他还在大街上卖报纸,衣服破烂不堪,瘦得皮包骨头。一九四九年,他随父亲进了北京城,通过考试进入北京师范大学第一附属中学。一九五四年,他又凭自己的考试成绩,进了莫斯科航空学院学习无线电仪表专业。本来,刘允若爱好新闻和文学写作,这方面的基础也比较扎实,但党的需要却让他选择工科。

因而他一直没有学习热情,与同学的关系也处得很不融洽,闹着要留级或转系,以达到改学山日已喜爱的专业和再不同由自己不喜欢的人打交道的目的。刘少奇为此先后几次写信给他,批评了他的错误,并指示中共驻苏大使馆对他严加约束。

奇怪的是,刘少奇将给孩子的信寄给大使馆,刘允若祗能到大使馆去看自己的家信,且不能取走。文革中,有三封信被高教部、教育部巩命联合委员宣编印出来,成了大批判材料。

后来,刘允若被迫回、心转意,并和正苏联姑娘相爱。采长蔓国情侣筹备结婚时,泗足未毕业的刘允若接到了让他回国的通知,是刘少奇下达的。刘允若以为祗是让他回国休假,回到北京才知道上当了。

爱情把他折磨得像个疯子,他既不像刘允斌那样能自我克制,也不像姊姊那样软弱,想尽」切办法要重返苏联。有一次,刘少奇到苏联访问,他吵闹着要一起去,结果刘少奇出发时,家里人谁也不能到机场送行,「陪」他在家。

刘允若无数次努力都失败了,就连给那位苏联姑娘写信也遭到禁止。他痛苦到了极点,狂喊道:「你们既不让我活,就把我拉到刑场上绞死吧。喔,想起来了,还不如一发子弹打死我算了!不管在哪,如果不能实现我的愿望,我,活着也就毫无所成,还不如死掉好。」

为了刘允若的事,刘少奇和王光美几次找他所在的七机部某研究所,研究如何帮助、挽救刘允若的「专案」。刘少奇甚至给中共中央有关部门及邓小平、彭真、罗瑞卿、杨尚昆等人写了同样内容的信,希望得到党的帮助。

于是,由领导部门出面,给刘允若介绍了几位年轻、貌美的未婚女性,但都未曾打动他。后来,王光美发现刘允若看过电影《五朵金花》后对女主角杨丽坤颇有好感,于是立刻差专人到云南昆明徵询杨氏的意见,没想到这位女演员对当国家主席的儿媳妇没有兴趣,声称已有了男朋友。

刘允若不仅在爱情上有独立执著的追求,思想上也追求西方。他宣一欢听西欧的音乐,宣*欢看资本主义国家的电影,音乐也祗听西方古典音乐。他不学毛泽东的著作,爱读俄国小说。在家里,他常常愤愤不平地对弟妹们说:「在中国没有自由」;「中国人都在瞪着眼撒谎,特别是政治家,都是专门制造谎言的」;「在中国没法取得成果,没有发展,这是政治挂帅的结果。」

刘允若成了家里的第一个叛逆者。刘少奇为此让王光美到七机部指责刘允若「不是思想问题,而是政治问题,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修正主义者,右派。他在本质上是反对他父亲,反对我们社会主义的。」刘少奇甚至还专门给党中央打了报告,要求处理刘允若。

刘少奇这一「大义灭亲」的举动等于是葬送了儿子的一生。他被定性为「敌我矛盾」,并下达处理指示:一,对他必须严加管束,应该让他下放劳动。现在没有必要提出爱人问题和入党问题;二,把他迁出北京,到其他地方劳动;三,加强对他的审查,必须调查他有没有泄密的问题。

文革爆发后,刘允若是家中第」个起来造反的,他甚至写信给在内蒙的姊姊和哥哥:「准备好材料」,回到北京一同批判、揭发刘少奇。同时,积蓄已久的对中共各级领导部门和中共政治种种弊病的不满,也促使他大胆地站出来在造反派的行列里冲锋陷阵。他当上了七机部「九二(」红卫兵组织的一员大将,造反派的领导人。

但意气风发没有几天,江青就公开宣布:「刘允若里通外国,马上逮捕。」当时刘少奇、王光美还未被打倒。

知情人说,刘允若当时的表现很有气魄,他获悉江青下令抓他的消息后,自己跑到公安局要求给他戴上手铐二免得大家浪费时间。」他椰榆公安人员说。

刘允若被投入北京第一监狱,在著名的写字楼里与陆定一的儿子陆德等一批中共高干子女关在一起,后来又被迁往第二监狱、秦城监狱,整整被关押了八年。

由于监狱条件恶劣,生活艰苦,他先后患上了脊椎结核和植物神经紊乱等多种疾病。一九七四年被释放时,曾与仍在秦城监狱里的王光美见了一面,母子双双以泪洗面,感慨万端,往日种种积怨随之消散。

一九七七年,刘允若突患急性肺炎不治,孤独地病死在医院里,时年还不到五十岁。终生没有婚配,身后倒也无牵无挂。

风云一时的刘涛

刘涛是刘少奇同王前所生的女儿,小名涛涛。在所有兄弟姊妹中排行老四。由于上面的几个哥哥姊姊都去了苏联,所以在家里是实际上的老大。

王光美曾对人讲,刘涛从小的时候就一直被当作最好的孩子,王对她从来像对自己亲生的孩子一样爱护倍加,因此她一直很高傲。

王光美的话也许没有掺水份,但刘涛和弟弟刘允真在生母与刘少奇离异后一直不被允许与生母相见,想必对刘涛姊弟的、心理成长有很大的不良影响。王前思念白自己的亲生骨肉、心切,曾屡屡恳求刘少奇允许她与山口己的孩子见面,但都未得到恩准。据说刘少奇有一次竟至于恶狠狠地日答说:「等孩子死了再见吧。」

刘涛读的中学是北京师范大学女附中,「文革」前考进了清华大学自动控制系,与林彪的女儿林豆豆同班。后来,林豆豆因为学习跟不上,转入北京大学改读文科。

在清华与刘涛同过学的人回忆说:刘涛进清华的考试成绩本来十分勉强,后来她找到当时的中宣部长陆定」问考什么专业有前途,陆回答进清华大学的自控系有前途。于是,刘涛就在陆定一的关照下进了清华。

作为红色公主,刘涛在学校被抬得很高。文革一爆发,她即同贺龙的儿子贺鹏飞、乔冠华的儿子乔宗淮、刘宁」(曾任中共中央书记处书记)的女儿刘菊芳、王任重的儿子王小平、李井泉的儿子李黎风等发起反对□正主义的教育路线」,形成了清华园的「革命中心」。

当时,清华大学「文革」筹委会主任是贺鹏飞(兼机械系「文革」主任),副主任是刘涛(兼自动控制系三革」主任),李黎风、刘菊芳两人是红卫兵总部的负责人(前者兼工程物理系「文革」主任)。另外,乔宗淮(数学力学系「文革」主任)、胡劲波(胡克实之子,机械系「文革」筹委会负责人之二、王新民(王维舟之子,无线电系三革」负责人之二、王苏民(当时中共四机部部长王铮之子,无线电系三革」负责人之二等人都是「革命中、心」的核、心领导人员。他们的第一个攻击的目标是当时的清华大学校长蒋南翔。

传闻当时贺鹏飞与刘涛关系甚密,曾提过将相豪门喜结良缘之事,不知后来为何没有成功。

运动之初,刘涛的行动得到了她父亲的支持,后来王光美又带着工作组进驻清华大学,也对刘涛支持有加。可没多久,由聂元梓等人写出大字报,掀起了反工作组的运动,这个运动实际上得到江青乃至毛泽东的支持。

刘涛受刺激很大,开始反戈一击,参加了聂元梓、脚大富的阵营。她先同弟妹闹翻了,后来又与刘少奇、王光美大吵大闹,最后被赶出家门。一九六七年二月,她写出了数万字的大字报,揭露了刘少奇、王光美的「修正主义内幕」,被广泛传播。这对刘少奇的杀伤力不亚于毛泽东那份〈我的一张大字报〉。

刘涛后来也被赶下政治舞台,成了一名逍遥派。武斗结束后,她被分配到河北省承德市工作,后来又通过各种门路调回北京,在火车站工作。

一九七七年,刘涛与万润南因感情不合分手,孩子给了万润南。万润南后来娶了李昌(胡耀邦时代的中纪委书记)女儿李煜为妻。万曾是风云一时的四通公司总裁,也曾是志在得天下的民阵主席,后来在巴黎开了一家旅馆。外孙是滞法难民

刘涛的生母自离开刘少奇后即再不被允许与自己的亲生骨肉见面。刘涛长大后,居然重蹈由因已母亲的覆辙,因为婚姻破离而无法与白自己的亲生儿子」起生活。好在万方与继母相处得融洽。

无论是万润南「六四」前办四通公司在大陆走红的时候,还是「六四」后落难海外的时候,为了刘少奇外孙的顺利长大成人,李煜一直都在尽、心承担着母亲的责任和义务。此事尤其在四通公司一直被传为美谈。

「六四」前,正在中学读书的万方曾在四通公司的刊物上发表一篇文章讲他的家庭生活,对继母李煜多有赞美,感情十分真挚一九七六年秋天,在云南省和缅甸交界处,中共边防部队抓获了一夥企图偷越国境者。其中的一位女子突然大胆地说:「我想见华国锋,请你们把我护送到北京,我是刘少奇的女儿。

这个女子就是刘涛,这次越境行动是她的第二个丈夫精、心策划的。他们希望到美国去,和美国人作一笔交易,以高价出卖自U己。刘涛随身带了不少资料,特别是有关刘少奇的一些情况。但实际上她的那此行料并没有多高的价值。

为此,刘涛被关押在秦城监狱两年,最后,法院正式判了她两年徒刑,押期抵刑期,所以实际上她被宣布正式判决后接着就恢复自由了。

一九七六年刘涛叛逃未遂,十三年以后,他的前夫万润南为了躲避「六四」政治清洗却成功地越出国境,辗转到了法国。一段时间以后,据说万润南与刘涛的后代万方也被国内友人秘密安排偷越国境,但没有成功。好在此事没有被中共官方察觉,万方和继母李煜才得以在友人的帮助下取得了出国护照。现在,万润南一家已经在法国巴黎重聚,万方已经长成了大小伙子,法语说得比他爸爸漂亮得多,而且能由目已打工贴补学业所需。

刑满后,刘涛曾使出种种手段,想回娘家,加入刘少奇的子女们的行列。她甚至不惜同生母王前闹翻,与同胞弟弟刘允真闹翻,一心想和王光美亲热。无奈当年她背叛得太过份,加上「叛国投敌」的罪名,王光美始终没有原谅她。

刘允真改名换姓苟且偷生

刘少奇的第五个孩子刘允真(小名丁丁)生于一九四六年,过去名不见经传。「文革」中,就是因与姐姐刘涛合写的大字报给了父亲致命的一击,所以王光美及子女们至今也绝不肯原谅他。

中共为刘少奇平反召开追悼会时,刘允真甚至不被允许与王光美的子女站成一排,只能躲在同父异母弟弟刘源的身后默默地流泪,默默地要求他那屈死的父亲原谅他的过失。但这」切都为时已晚了。

刘允真的一位小学同学回忆说,刘允真由于从小失去母爱,实际上成了一个可悲的畸型儿。在小学校园里,同学们见到的刘允真从来都是一身蓝布制服,绉绉巴巴地似乎从不换洗;瘦高的个子,走起路来摇摇晃晃,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而且脸上、永远像是蒙了一层灰尘。同学们很少见他说笑,而且也从来不和同学们一起欢乐地玩耍。他的学习成绩也非常不好,总是一分、二分、三分。读到初中三年级时,家里虽然请教师为他恶补,但仍然没有考上高中、。他想去学摄影,但父亲不同意,主张他学」门专业知识。于是他报考了位于北京丰台地区的北京农业学校,并选择农业专业,于一九六三年入校。

据刘允真当时的同学在回忆中记述:北京农业学校的前身是位于茶甸的青年农场,而青年农场的前身是一个劳改农场。学校有」千多亩地,都由学生来种,尤其是刘允真所选的农学专业的学生,几乎有一半时间在农田里干活,劳动多,也特别苦。但学校并没有因为刘允真是刘少奇的儿子而给他任何特殊的照顾。

「文革」之初,工作组一进校,立刻根据刘允真的身分将他安排成学校临时革命委员会成员,但他不是一把手,一把手是个出身工农家庭的学生,叫张丰。

运动刚开始时,刘允真非常热情,脱下了蓝色的学生装,换了一身当时最时髦的褪色军装,戴顶军帽,腰里扎条皮带,胳膊上戴着红卫丘一袖章。

工作组撤离后,刘允真感觉运动发展得有些蹊跷,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便带着张丰到中南海走了一趟,但当时已经处境十分微妙的王光美只是在中南海传达室见了他们,说了句「跟着毛主席干革命」就让他们回去了。

毛泽东《炮打司令声大字部出笼后,刘允真立刻完全消沉下来。有一次对同学发牢骚说:「没想到我这个『三太子』如今竟成了『狗患子』。」

刘少奇被公开点名批判后,刘允真一度也为出口己父亲辩护,举自己大姊因为中苏关系破裂而不准回苏联工作的例子,说明自己的父亲不是「中国的赫鲁雪夫」。

运动参加不上了,刘允真便整天无所事事,不知从哪里找来一枝汽枪,在校园里打乌玩,于是被造反派们认为是向革命群众示威。

但是,还不满二十岁的刘允真很快就承受不住政治上的巨大压力了。因为中南海已经回不去了,生母王前趁机召唤,再加上江青等人的威逼利诱,他终于迈出了令他一生再也无法原谅由目已的关键一步。

同姊姊贴出揭发父亲的大字报,坚决表示与父亲划清界限后,刘允真并没有被「革命群众」原谅。」九六七年开始毕业分配时,学校表示这届毕业生都可以安排中小学教师职业,于是同学们都欢天喜地地在志愿书上填上北京城或离城近的单位,唯有刘允真只写了四个字:「服从分配」。可是,哪个单位一听是刘少奇的儿子,立刻拒绝接收。

这年冬天,他被分配至北京最边远、最艰苦的延庆县,在一所中学里当伙食管理员。此后,其境遇又比当学生时悲惨更多,学校里每搞一次批判大会,都把他拉到台上当刘少奇批斗。后来,他实在忍受不下去了,便给周恩来写了一封信,周恩来一声令下,他才被接回北京城里,安排在一家汽车厂工作。

当时他想成家,但那些介绍来的姑娘一听是刘少奇的儿子个个逃之不及。好不容易有一位汽车公司的女调度员承认他是「可以教育好的子女」,完婚没有多少时间「文革」也结束了。

父亲被正式平反后,王光美及案子女在追悼会上竟无一愿与刘允真打声招呼。虽然他在自己的家里虔诚地端挂着父亲的遗像,但在继母和兄弟姊妹们眼里,他已经被开除出刘氏家族。大陆文人们捉刀为刘少奇家庭写些赞美文章时,竟然把刘允真和姐姐刘涛的名字都不屑一提。不知情者以为是王光美只认自己生的孩子,事实上刘爱琴近年来与这位继母及继母所生的弟妹们走动相当勤。大陆官方报刊曾发表过一幅非常生动的刘家照片,刘爱琴及弟妹们围坐在王光美身边,一幅令人生羡的天伦之乐的样子。照片中当然也没有刘允真和刘涛。

也许是不愿意离刘家众子女太近的原因,刘允真自海南省开始开发后,立刻主动放弃北京户口,举家迁到天涯海角,没事便站在海边遥望着没有尽头的海面。他父亲的骨灰就是被扬撒在这无际的大海里,而父亲虽然不是直接惨死在他和姊姊刘涛的手下,但姊弟二人毕竟在父亲最危难的时刻助纣为虐,从背后捅了一刀。

现在,查遍海南省的户口簿,人们已经再找不到「刘允真」这个名字。他不愿人们因为这个名字发现他的身世,已改名刘丁「丁丁」是父亲生前给他取的乳名。

刘平平是刘少奇第六个孩子、第三个女儿,一九四九年五月十三日生于北平医院,故被父亲取名平平。一九六五年她仅仅十六岁,但不久却成了北京师大一附中的革委会副主任,是校内第一个给校党委写大字报的学生。当时王光美看了这张大字报后,非常自信。

「文革」之初,刘平平还被吸收参加了师大一附中的运动工作组。当时,学生参加工作组的,在北京祗有此人。

刘少奇为此也很高兴,在中南海召见了北师大」附中的工作组成员并讲了话,而且还亲自策划了该校的批判会,批斗孤立几名对工作组不满的学生。如何云云、陈水康等。何云云被刘平平编造成反革命。但是,之后刘少奇被打倒,何、陈的罪名也就被洗刷掉了。何云云成了一名「英雄」,陈永康参加了空军。后来,陈、水康又在空军反林立果,再遭迫害。「九一三」事件后,陈、水康和刘平平邂逅,两人相向感慨无限。

文革中,造反派在中南海内批斗刘少奇,并且叫嚷要孩子们同父母划清界线,反戈一击,平平偏偏不说「同爸爸划清界线」的话。她回敬说「如果毛主席同他划清,我就同他划清。」

不久,那位「毛主席」公开表示与刘平平的爸爸「划清界限」了,但刘平平无论此时怎么样也已经没有她说话的机会了。

一九六九年,不满二十岁的平平被投入监狱,关在」间单人牢房。后来,又将她驱逐到山东沿海的一个养马场劳动改造。红色公主成为一名名副其实的「牧马人」。在与马群为伍的日子里,她坚持自学外语,等到了平反昭雪的时候,她的外语水平相当出色。她先是当了工人,后来又富了一段翻译,不久又被选送到美国学习五年,先后拿到了一个学士、两个硕士,并取得了博士资格。

家里人开玩笑说,刘平平取名「平平」,可是道路并不平坦。

在美国的时代,刘平平与同在那里的一位中共高干子弟相爱并生了一个男孩,但两人因为外人不知道的原因一直没有办理结婚手续。一九八七年刘平平回国后,被任命为北京中国食品研究所所长。当时,王光美在二十二楼与一位「赵阿姨」相依为命,刘平平便带着儿子住在母亲家里。

这位赵阿姨与刘少奇家有」段催人泪下的故事,「文革」开始后,刘少奇和王光美一夜之间从「万人之上,一人之下」的地位跌落到任何一个人都可以向他们的脸上吐唾沫的「人下人」中的最下面一位,子女们,特别是两个年幼的子女几乎沦落街头。而正是这位原来在刘少奇家里服务过的赵阿姨不顾」切地将几个孩子保护起来,拉扯着他们度过了那场巨大的灾难。所以,如今的赵阿姨与王光美同为刘家的」家之主,极受刘家后代尊重。

回国后,刘平平不愿再让人知道她就是刘少奇的女儿,故改随母姓,取名王晴。有在美国的朋友去北京看她时,她仍然保持着在美国说汉语却夹带英语单字的习惯,并特别强调她对目前这种「单亲母亲」的生活十分满足。

刘少奇扮演者带来的安慰和欢乐

据说,平日在刘家最受王光美与刘平平欢迎的人物是一位在大陆影视界以扮演刘少奇出名的演员郭法曾。

此人毕业于北京中央戏剧学院表演系,毕业后在广西话剧团工作。「文革」时他还在大学读书时曾扮演一拉丁美洲老头,学校的化妆师在他脸上涂了半天,竟把自己吓了」跳:「我怎么把刘少奇化出来了?」于是赶紧又涂又改,生怕让第三者看到。由此可见当时要与刘少奇沾边会是什么结果。

二十年后,有人向《刘少奇的四十四天》电视剧组推荐了郭法曾。此时他已经发福,为了更像刘少奇,竟一连十天只吃了一斤饭,就这副饿成半死的样子,令导演一眼看中。从此,郭氏一炮走红,与扮演周恩来的特型演员王铁成、扮演毛泽东的特型演员古月齐名。当时广播电影电视部长艾知生赞扬说:「扮演刘少奇的演员可亲可信,不可多得。」从此,只要有刘少奇形像的电影或电视剧,已经是非郭法曾不能上戏。

平时在家寂寞难耐的王光美对郭法曾的称赞由自然也可想而知。只要郭法曾上门,王光美立刻会吩咐赵阿姨将家里收藏的好酒招待。谁能相信,郭法曾演刘少奇的一些戏服竟然是「原件」。只要是演刘少奇需要,王光美立刻将所有未舍得捐给纪念馆、博物馆的刘少奇穿过的服装二展出,供郭法曾选用。郭法曾选一件上装,配什么裤子的权威发言人便是赵阿姨。久而久之,连赵阿姨也认为,郭法曾已经同她一样,成为刘少奇家庭的外姓成员。

郭法曾回忆说,有一次他在火车上巧遇同去石家庄出差的刘平平,郭法曾向车上同伴让菸时也劝平平抽一枝,于是平平笑着说了句「我听我爸爸的」接过了香菸,引出了满车厢的戏剧效果。

一九五一年二月出生的刘源现在是刘少奇所有子女中最引人注目者。一九八八年一月初,他在河南省第七届人民代表大会上被推举为副省长,被中共报刊称为「中国目前最年轻的副省长」。

一九九一年的一期美国新闻暨世界报导》有一篇专文说:刘源很可能成为中共政坛的新星。一九九一年十月初,周恩来遗孀邓颖超曾在中南海同三十多个高干子女会谈时说:「外面对干部子女有很大意见,意见提的集中、尖锐。人民的批评是中肯的,问题是客观存在,有的干部子女利用特权,搞关系、争名利,违法乱纪的事也不少……你们中间也有不少好的榜样,河南人民一提到刘源同志就称赞他是『咱们的好乡长』、『人民的县长』,人民有事最喜欢找他。」

的确,刘源是现有高干子弟中较少遭到非议的一位,北京有传说他是中共高干子女中唯一与「六四」镇压划清界限的一个。虽然有人说他当上副省长是沾了他爸爸刘少奇的光,后来他仕途不顺时,这种议论立刻不再出现。

刘源小时候的生活很美好,也特别淘气。一九六二年三月五日史达林逝世十周年那一天,他带了几个同学背着教师躲到一个教室里,在桌上点了几枝香,摆了一些糖果,又在黑板上画了几棵松柏,然后就趴在地上磕起头来,说是供奉史达林伯伯。

文革刚开始时,在北京男四中读初中二年级的刘源也曾狂热过?一阵,甚至和刘平平等一起积极参与了红卫兵的抄家活动,但被刘少奇发觉后制止。

当父亲一夜之间成了「中国的赫鲁雪夫」后,刘源也跟着倒楣,从如梦的巅峰跌落下来。也就是从那一天开始,他被一步一步地造就成了一个立志要在中国政坛上寻找自己生活轨迹的人。

一九六六年八月五日,刘少奇在中南海自家的大院里遭到批斗。没多久,刘源就被抓回学校,接受审查和批判。他和邓小平、彭真、薄一波、杨尚昆等人的孩子一起,成了人人喊打的「狗患子」。因此,他四处逃难,躲避抓打,和彭真等人的孩子一起翻窗户躲到五层楼楼顶,披星戴月度过寒冷的夜晚。没有饭吃的时候,他还曾同彭真的孩子」道去卖血,但因为没有证明被医院拒绝。

在林彪「四人帮」邪恶势力黑云压城的日子里,曾传说有刘少奇的许多老同志、老部下千方百计掩护他、周济他,才为刘少奇保全了他这一条独根。有一次他向h感绝望,想到轻生时,一位老红军立即斥责他:「你要是刘少奇的种,就顽强地活下去。刀搁在脖子上也别颤。

北京没容刘源久留。一九六八年十二月,刘源被押送到山西雁北接受贫下中农的监督劳动。一去就是八年,其间两度被关进监狱。为了上北京寻找多年杳无音讯的爸爸妈妈,刘源曾深夜从乡村逃出,凭着口袋里仅有的一把黄豆充饥,白天在古儿野里躲藏追捕,夜间在山道上赶路,昼伏夜出三天三夜,才扒上火车。

刘源后来在回忆这段经历时说:「我甚至都不敢完整地回顾山口己的经历,那太令人不寒而栗了。但是,那一幕幕、一场场景色都深刻在我、心里,不时地浮现脑际,不让我安宁。我想任何一个曾无言地与父母生离死别的孩子都会有这样的感觉。我走过唾沫和侮辱的狭道,曾几次被抛入牢房,在那里埋葬青春;在饿得发疯的日子我像孤儿一样生活着,像狼一样憎恨世界。那此早,我咬着牙活下来。谁曾目睹过父母在侮辱的刑场上,在拳打脚踢中诀别?谁曾亲眼目睹有人往才九岁的小妹妹嘴里塞点着的鞭炮?大家能想像我、心里的滋味。我咬着牙,一声没吭。从十几岁起,我就在鞭子下劳改,在镣铐的紧锁中倘着鲜血。多少年,在几千个日日夜夜里,每小时我的、心都在流着血和泪,每时每刻都忍受着非人的待遇和压力。我紧紧咬着牙,不使自己变疯。为什么?就是为了看到真理战胜邪恶的那一天。」

一九七二年,刘源大著胆子给毛泽束写信,要求见父母亲。可是同年八月十六日,中央专案组却给他下达了毛泽东的批示:「可以见见妈妈。」在此之前,江青已经要求将王光美处死,是因为毛泽东一句「刀下留人」才继续住在监狱里。

刘源兄妹一再追问爸爸的下落,第二天专案组才又向他们传达了毛泽东批示的头一句:「父亲已死。」后面的内容则是口头传达。

一九七五年九月,刘源得已回到北京,被安排到北京起重机厂当了一名普通工人。

他在农村和工厂里一直没有放弃学习,劳动之余自修了全部*局朽课程,」九七七年底参加了「文革」后的第一次高考,考试总成绩超过了那一年北京市规定的最低录取标准,但因为当时的刘少奇的问题还没有解决,所以第」批被录取的考生中没有他。

为此,他同其他」些因为各种不公正的理由卡下来的考生四处上访,并结夥到北京市招生管理部门抗议要求有和其他人平等接受教育的权利。后来,北京市为了解决这一批人的问题,专门指示北京师范学院(现名为首都师范大学)等市属高校扩大招生,刘源才幸而于一九七八年三月以「可以教育好的子女」的身分进入北京师范学院历史系当了一名「走读生」。当时,北京师范学院历史系的学生扩招了一倍,全班八十多个学生中,有一半是后来通过所谓居招」才进去的,基本上都是如刘源一样的「老三届」出身的干部子女和知识分子子女。

在大学里,刘源给同学们的印象一直比较好,虽然学习成绩平平,但从不因特殊出身而孤傲清高,为人处世是非也少。

他给大学同学留下的最深印象有三件事。」是跳舞跳得极好,用他由目己的话说:从小就经常跟着爸爸妈妈出入高干舞场,所以看也看会了。

七十年代末大陆重新兴起交际舞热时,大学生里会跳的人还很少。所以班里每次开舞会刘源都如王子」样。当时他正在同中共元老曾山的女儿,曾庆红(中共中央办公厅主任)的妹妹谈恋爱,曾经把这位女友也带到班里的舞会上。

曾山的女儿同刘源一样跳舞跳得好,加之一副漂亮的身段,所以他们俩一出场即令人惊羡。不过刘源在舞场上也很注意不要「脱离群众」,往往是看到哪位同学静坐在旁边被冷落时,即主动上去邀请。

第二件事是对政治活动的热情。他充满热情地投入了一九八O年北京部份高校的人民代表竞选活动。

文革后第一批在北京读大学的学生来说,一九八0年部份高校进行的区人民代表。客色。刺儿纠欧,异端。的新见解,向毛泽东及)一继承者的极左理孔训发起了一轮轮凶猛的进攻。虽然他们反执政者的色彩不如两年前的西单民主墙鲜明,但却具有更强大的现实意义就在这次竞选热潮中,胡平、房志远、王军涛、张伟等一批新一代的政治人物跃上了中国政治乱一刖人。。刘源也在这次活动中扮演了相当重要的角色,祗是因为不是在主足大学这个一趟问选中心」,所以较少为外界所知。

大学校园里的民主尝试

事实上,刘源是北京师范学院在校门口贴出「竞选声明」的第一个选民,由此才打破了该校选举活动原本如一潭死水的宁静气氛。*,当时落曾出且称:召们后但次并祝选意在改变过去的选举方式上他的出马带动了北一只师范学院立一肌人也参加并祝选,同时也形成了所谓二贝族代表。龃一,草民代表。的立已气纷争。

刘源因为在竞选演说中充满感情地回忆了他作为前国家主席之子在「文革」中的悲惨经历*使不久红的遭遇深感同情,所以在竞选初期他的当选呼声最高。当时刘少奇已获平反,他良上已经度复了「皇太子」的身分,所以责问甚至攻击纷至杳来。比如有人问到他的妹妹刘「记兖京师范学院录取的,为什么后来能转进中国人民大学上学。甚至有两篇匿名文章询红扣分摔艮与某人是否有暖昧关系等问题。刘源对这些非难都作了据理反驳,但仍在选民、心里留下了阴影。

刘源的主要支持者是校内的干部子女,他们组织了专门的竞选班子,为刘源大造声势。期间,正好有一位刘源原插队乡村的农民老乡去北京看望他,竞选班子便乘机请那位老乡介绍了刘源在农村时的表现,另外还贴出了刘源在北京起重机厂工作期间表现的调查报告。对立面讽刺说「就差没有把幼儿园的阿姨也请来介绍情况了」。

同时,刘源也站出来为自己辩护说:杯从最黑最臭的薰惠子』又跃而成为『最高』的高干子弟,一种典型的隔阂又把我与人民分开。不少人又避开我,猜疑我,误解我香圉然那绝不是那些同志的过错)。这两次重大的变化,都不是因为我有什么过错,祗因为出身。可以说,在平反后,我千方百计与大家打成一片,消除误解,但是不行。『文革」初,我还能用内、心的高傲,用恨来麻木由H己,今天都没有支撑了。我眼看又要与我的父母**人民生离死别了。这种痛苦恐怕不是每位同志都能感受的……这绝不是个人的过错,而是社会中那些封建等级观念要把我与人民隔开,这种隔阂必须靠我由目己来打破。我不首先站出来谁站出来呢?祗有与封建专制、残余去搏斗,与人民一块,一锹一锹填平封建观念的鸿沟,我才能、永远在人民的怀抱中;祗有我主动让人民审视、检查我,抛掉荣辱杂念,为民主而战,才能赢得人民的信任,才不愧为人民养育的儿子。因此,我出来当人民公仆,义不容辞。」

刘源在答辩会上愈说愈激动,赢得了不少女同学的眼泪和男同学的掌声。他在答辩的最后呼喊道:「中国要民主,二疋要实现民主!我愿意打冲锋,向封建残余势力和一切恶弊宣战!与特权决裂。祗有大家都动员起来,中国的前途才是光明的。否则,不堪设想。」

在答辩会上,有人问刘源「你认为毛泽东思想体系这个概念是否科学?」他回答说:「科学,这不成问题。我认为问题是在毛泽东思想中存在着两个体系。一个科学的体系,主要是前期的思想,如武装斗争,农村包围城市,广泛的统一战线等等;另一是不太科学,甚至可以说是反科学的体系,主要是无产阶级专政的继续革命,阶级斗争为纲,三化领导等等。
对毛泽东的功过问题他的评价是:「纵观毛主席一生所为,笼统地、不客气地说是这样:了民主革命时期毛主席有很大功,也有过。十七年有很多过,但也有很大的功。二,『文革』大难,他应负主要责任,但与林彪、『四人帮』的性质绝然不同。」

有学生问「在中国实行多党制好不好,社会主义国家是不是祗适用一党制」的问题时,刘源回答:「在目前不会有,也看不到产生第二个与共产党相争的大政党,更看不到有第二个党比共产党更能代表中国人民的利益,改革必须站在这一基点上。我们必须帮助党搞好改革。纯粹从理论上看,如果有几个能代表人民的大政党并存,多党制与社会主义并不矛盾,而且有好处。起码是能使不同意见的存在合法化,又能在竞争中保证真正的优秀分子来当领导。总之,我国社会主义多党制问题主要是更有待于进一步实践的问题。」

在回答对江青、张春桥等人该处以什么刑罚的问题时,刘源回答说:根据《刑法》及他们所犯罪行的严重程度,「应该枪毙!否则就等于公开废止了这一条法律。」

刘源在回答对他向H己父亲的功过是非问题时说:「刘少奇同志不是完人,有错误,尤其有严重错误。尤其是解放后,他的一点错误就可能是全党全国的大损失。掌握多大的权力,也必须负多大的责任。我认为我们党所犯的错误他全有责任,如反右、批彭,虽然他曾极力反对,之后又设法补救解放,这些都成为士革』打倒他的大罪状。但我认为他反右、批彭负有责任。少奇同志最大的错误就是没能制止『文革』的发生,没能制止这场祸及全国全民全党的大灾难。他作为国家主席,党的副主席,一线工作的主持人必须负有责任。因为这些灾难并不是一朝一日酿成了,基础也不是一年、两年打下的。」

他对邓小平的评价是:「首先,必须说邓小平同志也是」个人*他有过错误,过去有,现在也有,但无疑,他是非常伟大的人物,是当今世界政治中的一位巨人,是中国人民长期喜爱的领袖,在中国共产党革命的各个时期,在『文革』中,他都立下丰功伟绩,直至如今仍肩负着重大转折时期的重任。不仅如此,他的个人品质也是很可敬的。举一个例子,『文革』初期,八届十一中全会批判刘、邓,还有李雪峰等人。当时,刘降级,反把邓小平从第七位提到第六位。我想这是有意让他紧跟,李雪峰就紧跟了。但邓甚至连检查也不想写,坚持真理,宁肯挨批斗被打倒,不说违、心话,不趋炎附势。……现在,小平同志年近八旬,仍有深邃的洞察力和敏感性,谦虚、谨慎,既稳健,思想又很解放,魄力不减当年。步步改革,坚定不移。他的威信是他一生的奋斗赢得的。

在这些内容的答辩中,我们不难看出刘源思想中的一些局限性。而这种局限性在他的竞选对手「草民代表」中并不存在。「草民代表」在当时往往比刘源的思想更激进,在对共产党长期的专制集权的否定方面更彻底,所以,在更多的群众面前,他们就比刘源更具有道德上的优势。

当时,学校官方的「选举办」曾向选民们推举学校御用学生会的负责人蒋孝愚(毕业后效命北京团市委及中共北京市委大学部,成为中共镇压历次学运的马前卒,现任北京青年政治学院党委书记),但遭到刘源及「草民代表」的共同抵制。但后来刘源对官方晨瑾举办」强奸民意的谴责声突然减弱,而「草民代表」则始终坚定地站在「选举办」的对立面,这就使得许多选民认为刘源同官方有了默契,使他的选票数大跌。

另外,许多选民认为,刘源在对毛泽东及邓小平等人的评价上「官」腔大足,另外对魏京生的问题态度暧昧,所以也把自己的一票投给了「草民代表」。

事后,许多选民感到痛、心,他们说:为何「贵族代表」和「草民代表」不搞一次合流,集中选票,共同对付官方代表?王贝族代表」和「草民代表」双方不管选出哪一个人来,总是民主选举的一次胜利。

第三件事是他同原来生活过的山西雁北地区的老乡们的关系极好。大学期间,北京师范学院校门口时常蹲着几位肩背山羊毛褡链的山村老乡,怯生生地望着五光十色的校园不敢挪步。问过他们才知道是远道从山西雁北专程赶来看望刘主席儿子的。乡下人实实在在,每回都忘不了给刘源带去他曾经吃过六年的山西大饶馑。

对老乡们的来访,刘源从来是执。情接待,留他们在学校吃饭,询问他们的生活有什么困难。刘源此举特别受到学校里一些出身寒门的同学的称道。

大陆出版的(一九八九年人物年监》曾以〈刘源正医甲国目前最年轻的副省长〉为题宣传刘源。扣他、一九八一一年一大学一毕业分配时,学校表。了他可以留在北京,教授们愿意收他为研究生,但他要求到艰苦的地方去干一番事业。」

一九八一年底,刘源在填写毕业分配志愿时曾对他的同学说,我凸口己的业务能力一般,所以我不想走学术研究的道路。我有从政的愿望也有从政的基础,要从政就应该到最底层去,从基础做起。

他还曾对朋友说过:我这」生要当五年农民、台日五年工人、当五年兵,为自己从政打好基础,积累足够的经验。

一九八二年初,刘源到了河南省新乡县七里营公社。虽然他要求先做一名普通农民,但地方政府很快就安排他在公社负责管理社队办的小工厂、小企业,并先后担任了管理区区长和公社管委会副主任。一年多以后,他又担任了新乡县副县长、县长。

一九八四年十二月,刘源被选为郑州市副市长,分管城市建设、对外经济和计划工作。

后来,中共有不少报刊杂志载文宣传刘源下基层与普通民众打成一片的故事。但他晋升如此之快,不能说同他的家庭背景没一点关系。

事实上,「下基层锻练」是中共高干子女从政的流行作法。大学毕业后不留大城市,主动下到基层单位从天麻官」做起,然后迅速升迁的中共高干子女,除了刘源外,起码还有习仲勋的儿子习近平,贺龙的儿子贺鹏飞、赖际发(原建筑工程部部长)的儿子赖纪铁等一批人。

刘源担任郑州市副市长期间,的确是为郑州人民做了几件万人称道的好事。比如主持对火车站广场和「二七」广场的改造;主持新建绿城广场、中州商场、和平大厦和振兴商场;主持修整城市主要干道等。而他最得意的政绩是由他一手主持的天然气进城的主体工程,原计划三年完成,实际上不到两年就完成了,使四万三千户郑州市居民结束了用煤火烧饭的时代。两年之后,郑州市大部份居民都用上了天然气,这在大陆内地城市中还是第一个实现的。

主要因为刘源的努力,郑州市曾被评为大陆全国城市规划管理先进城市,刘源本人也受到了城乡建设环境保护部的嘉奖。

太子特权可以谋私亦可谋公

刘源同他的父亲相貌极相像,大鼻子,年纪轻轻却华发丛生。就连刘少奇说话声音嘶哑的特徵他都继承下来了。

在计划和具体实施为郑州市修建天然气进城工程时,刘源竭尽全力是事实,但如果没有他特殊的背景就实现不了那样的政绩也是事实。当时,他第一次到中原油田联系此事就被根本不买他账的「油老爷」们碰了一鼻子灰。给他的回答是:「给人民造福是好事,但也得拿国家计委和石油部的批件来。」

于是,刘源就一趟又一趟地跑北京,国家计委、城建部、石油部,从处求到司,从司转到部,最后再央求国务院。中共国家机关的工作人员看到他那副样子说他「不像个市长,倒像个上访的」。

批件好容易搞到手以后,又苦于没有建设经费,于是又要费无数的、心机,跑无数的路。事情终于办成了,但他自己、心里也明白,如果他不是刘少奇的儿子,即使个人工作能力再强,比现在工作更宝力,也可能一事无成。所以,他自己也很明智地说过:「高干子弟确实有优越条件,不论谋公还是谋私,都是很容易的。我有这个条件干嘛不利用。我愿意用好这个条件。」

刘源利用他的优越条件谋取地方人民的利益应该说是好事,但也有人不服气地说:没有这种优越条件的地方干部靠什么给地方人民谋利益呢?

一九八七年底至八八年初,河南省召开省第七届人民代表大会。会上,许多代表对省级干部的候选人名单不满意,一是认为可供「差额」的比例太小,二是在名单上的人年纪普遍偏大。于是,众多代表联名推举刘源做副省长候选人。当时的中共河南省委曾立即就此事请示中央,但是得到了「尊重人民代表的意愿」的回覆。

进入副省长候选人名单后,刘源以较高票数获选。当大会公布选举结果时,在场代表曾给刘源报以热烈的掌声。

当时,在中共政坛上最引人注目的两件大事,」是刘源在河南被人民代表民主推举为副省长候选人,并顺利当选;二是邓力群在中共十三大上虽然被内定为书记处书记人选,但在中央委员的投票选举中即被代表们差额」下去。

后来,刘源一直是中共「太子党」所有成员中口碑最好的一个,究其原委,应该说百疋因为他爸爸刘少奇在三革」中被毛泽东和林彪、江青一伙整死而受到人们的广泛同情,所以他实际上不被人们看作是凭家庭背景升迁的;二是刘源本人从基层干起,并基本上没有被人抓住腐败的把柄.!三是中共高层在一九八七年本来并没有打算让刘源官至副省级,对共产党已经是满腹牢骚的老百姓仅仅因为他本来不是「上级」指定的候选人这一点就会对他产生好感。虽然当时参加河南省七届人大的全体代表本身并不是经过真正的民众选举产生的,但他们在大会上却成功地行使了民主权利。这应该说是中共政坛上微小的进步之一。

从政以后,他一直坚持自日修经济、行政管理方面的课程,从凯恩斯到艾科卡,从商品生产规律到具体的市政建设,他都能侃侃道来,一套接着一套。

他也曾对高干子弟发表过看法说:社会上对高干子弟的不利评论「有误解、放大的一面。坏的总是少数。但是从另一方面也给我们以启示,人们希望我们干得更好,对我们要求更严。这也是老」辈革命家的热情很出H然继续过来的要求。」

据说,曾负责中共「十三大」人事安排的总筹划人宋平当时曾就刘源一事向中共高层递了一份专门报告,对他大加褒扬。

一九八九年二(四一事件以后,北京也在传说中共内部有一批别有用、心的左派自六四以后一直在调查刘源支持「动乱」的问题。事实上一九八九年五、六月间,刘在天安门和火车站等地夜以继日地苦劝大学生保持理智情绪,并成功地动员回去了一批从河南到北京声援的大学生。

消息满天飞,刘源也被港、台报纸列为政治局委员候选人。但是,刘源仅仅是个「十四大」代表,中组部事先安排好的名单里并没有他。次年他接到中央调离河南省的命令,新聘种曰兀量去望昙荀队水电指挥部第二政委,军衔武警少将。

消息传出后,立刻有人议论刘源犯错误了。为此,刘源还特别写了一篇文章,藉告别河南人民为名,实为给自己找回一个清白。刘源表白说:「不干实事的干部,人民不需要。朱元璋待代,贪官污吏是要被剥皮的,而且剥下的皮要挂在中堂警示后任官员。封建时代尚且如此,共产党的干部要廉政由H不待言。对敢于改革的干部,只要『不走错路,不装错兜,不上错床』,即不反党,不反科学,不违背客观规律,不把人民的钱私装腰包,不乱搞男女关系,就要大胆使用,改革需要探索,难免失误,对于干部在改革中出现的工作失误,应该批评教育,怛」定要热情地帮助、爱护和保护。」

谈到自己在地方从政的工作经验和感受时他表示:「为人民办实事,廉政,对于干部在改革中出现的工作失误,应该批评教育,但一定要热情地帮助、爱护和保护。」

这里,刘源显然是要表白自己没有「走错路,装错兜」,更没有「上错床」。同时似乎也是在暗示自己在改革反索」中「难免失误」。那么,他是不是在抱怨中央对于他这位「敢于改革」的干部没有「热情地帮助、爱护和保护」呢?

据河南方面的人士透露,刘源调离河南省的原因是因为河南省主要领导到中央参了他一本,称他在工作上越来越不称职,连省委和省政府召集的会议都经常不参加。有一次省委开会到处找不到他,后来才知道他到山里打猎去了。

这则消息是否准确待考,但此消息传达出来的信息确实与刘源过去的理念和追求大相迳庭。他大学毕业后放着北京不留,放着研究生不当,坚决要求到河南省的农村基层,从乡干部一步步做起,好不容易爬升到后来的副省级职位,目的当然不是为了在吃喝玩乐中潇酒人生。传达上述信息的人士分析刘源可能是因为「六四」事件对共产党政权失去了信、心,所以才得过且过。可这又与他调离河南之后急欲洗刷由q己的言行不大合辙。

刘源在谈起自己离开河南的情景时说:否到上级调令后,我前往大学毕业后最初工作的新乡县看望乡亲们,临别时,全村父老乡亲都出来送行,我和乡亲们哭成什么样就别提了。难忘中原父老情呀!」可见,刘源本人并不情愿调离河南。

进入武警部队后,熟知水电总队情况的人戏称刘源是由「官员层」发配到了「劳务巨。这支部队事实上接受武警总部和国务院电力部、水利部的双重领导,完全是工程兵性质,其下属支队分布于全国各地,哪里有新建水电站,哪里就有他们的任务。刘源自称他上任的头六个月里就有四个月在全国各水电建设工地上度过的。他对记者表示:军人意味着奉献和牺牲,将来我也要送儿子去当吃苦的兵,因为人总要有一点精神。

无论这话有没有作秀的成份,无论刘源被调离河南省领导岗位到底是什么原因,都应该承认武别一水电部队的负责职务是一份苦差事。血生硎刘源是自愿出任这一职务,还是被迫接受「组织安排」,接受这份苦差事的行动本身,就说明他比那些在地方」醉、心于官倒,在部队热中于军!

在美国做股票生意的女儿


亭亭和萧萧(小小)是刘少奇的两个最小的女儿。文革的狂风恶浪骤然降临之初,萧萧祗有六岁,亭亭也只有十四岁。他们最为放心不下的就是小小。王光美甚至天真地同他商量能不能把小小也带到监狱里去,并用国民党统治大陆时期中共地下党员在国民党的监狱里带着孩子的例子说服刘少奇。刘少奇则感慨地回答:「这是共产党的监狱」没有看到小小上学的一天就被当作一具传染病尸体送进了火化场。

如果说「文革」有许多中共老干部的含恨而死不能完全归罪毛泽东的话,刘少奇应该是个就在中国大陆亿万人民「万岁」喊得最响,毛主席像挂满了所有角落的时候,人们就在说:毛主席说了,刘少奇现在患有多种疾病,但是不能让他死了。一定要让他活到党的九大,让他亲眼看到他被开除出党。

但在刘源姊弟的回忆文章里,类似的话却成了专案组人员说的。

文革后,刘萧萧以总分第二优异的成绩考进北京大学。后来又完全凭自己的聪明才学和刻苦努力考取公费赴西德留学,攻读生物专业。后定居德国。

六岁年纪就在中南海里被迫参加批斗她父母的大会,亲眼看着造反派们对她父母拳打脚踢。上小学的第一天,即被学校里的孩子们连打带骂。

父母进共产党的监狱前,对赵阿姨千叮万嘱,除给了她百块钱外,王光美还特地把自己和刘少奇各自的照片装进小小怀里。

在此之后,刘萧萧经常在睡梦中哭喊妈妈。五年之后,听说第二天可以去见妈妈了,她深夜里梦游抱着毛巾被跑出门去要见妈妈。可是第二天她真正见到妈妈时却完全不认识了。她一句妈妈也叫不出来,祗是木呆呆地看着眼前已经被五年的牢狱生活折磨得不成人样的陌生女人。

在他们兄妹事后的回忆文章里写道:「清晨,小小斜持着新书包,跟同院较大一点的孩子兴致勃勃地去上学,刚进校门,就引起一阵混乱。街上值勤的解放军闻声赶来,看见一群孩子中一个小女孩抱头蹲着。他把她抱起来。过了好一会,小小那充满恐惧和呆滞的目光才转过来:

「叔叔,我没有反对毛主席呀......」说完,她哭了起来……。

中国大陆的生活,确实没有给童年和少年的刘萧萧留下」丝愉快的印象。在她与父母骨肉分离的时刻,他的爸爸曾对哭成了泪人的妈妈说:「一定要记住小小的特徵,将来二疋要把她找回来。」

但是,自那孩提时代的最后」别以后,小小却永远也找不到曾经是世界上最、心疼她的爸爸了。记事之日起,小小便在自己的父亲曾经是「元首」的祖国首都接受同学们的唾沫和痛打,老师的白眼和责骂,甚至嘴里被塞进鞭炮都不敢哭一声。

十几年后,在父亲的追悼会上,在抛撒父亲骨灰的军舰上,她哭得昏天黑地,感动得周围所有男女老少无不动情。人们都知道她是在哭出曰己父亲的不幸,哭山口己父亲的惨死,又有多少人想过此时她也是在哭自己童年悲惨。也许就是为此,她再不愿回到中国大陆那块曾给过她太多悲惨记忆的土地。虽然那里还有她重新又受到人们尊敬的妈妈,有她那重新成为人上人的哥哥.

刘源既已走上了仍在中共治下的中国的从政道路,他就必须每天像当年的刘少奇一样,高唱着「社会主义好」和「共产党是人民的好领导」。但是,刘萧萧没有这个义务,更没有这个意愿,告别了那个曾奉她父亲为「元首」但却在她的父亲及她的全家身上制造了千古奇冤的祖因,为的是永远不要再喊一次「叔叔我没有反对毛主席呀!」

刘少奇一家还有一位再用不着违、心地说话、违、心地做事的就是刘亭亭。她在「文革」中曾边靠做苦工馄口边自学中学教材,文革结束之后顺利考入中国人民大学外语系。

一九八一年,刘亭亭大学未毕业即考入美国波士顿大学重新学习本科。四年后,她又考取该校商学院硕士研究生,读了一年之后又考入资声世界的哈佛大学商学院再读两年。毕业后留在美国纽约,先是给著名的美国大财团洛克菲勒公司做股票生意,小有发达之后即办起了自己的公司。虽然没有成为巨商富贾,个人生活却过得怡然由日得。唯一不如愿的是婚姻已经破裂。她的前夫名叫萧和平,是大陆老一代著名文化人萧三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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